沈清然见她有点兴趣的模样,刚想再说点,便听着太监尖利的唱喏声响起。
并排走来了四位穿着华丽的女子,摆明了是宫妃,繁枝起身行礼的同时还听了一耳朵沈清然说的,除了丽妃,其余三位皇子的母妃皆是到场了。
重新入座后,淑妃身边的丫鬟随后便来传了淑妃的意思,唤沈清然过去;繁枝对此也是乐见其成。
清然是要作皇家妇的,婆婆对她好才是有福气,眼下端看淑妃娘娘举止温和,真如清然之前所说的那般性子好,繁枝瞧着也替她开心。
“阮四姑娘可在?”
繁枝忽而被点着,急急忙放下茶盏,宫中规矩与外头不同,是要跪地行礼的,静和郡主早早说了,故而春思今日给自家姑娘穿的裙裳还更厚些。
“臣女阮繁枝见过丽妃娘娘。”
她知晓宫中只有一位娘娘虽是妃位,却还是无所出,入宫也是这几年,根基尚且比不上其他三位娘娘,可因晚进宫也更年轻些。
丽妃身为章太傅府中的大姑娘,也算是借了势,才得以封了妃。
“本宫瞧着今儿也还好,阮四姑娘一直穿着斗篷是嫌御花园过冷了?”
繁枝未被唤起,就那样跪在地上,这摆明了是突如其来的刁难,左右坐着的姑娘大多也是未将斗篷脱下,可不仅仅是繁枝一人。
“并未,只是臣女自个儿的缘由需得穿厚些。”
章媛对此回答也不做声,只漫不经心地瞧着自己才做好的十指丹蔻,偶尔才施舍般地瞥一眼跪着的繁枝,一旁的章滢更是借着饮茶才挡得住自己幸灾乐祸的神情。
笑话,她姐姐可是妃位,又怎拿捏不了一个阮繁枝?
章太傅有警告过章滢让她收敛,既是如此她便唤姐姐来教训,好叫那阮四知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不给脸面的。
而章媛未进宫前,对这个小妹向来宠得很,更何况她也是个娇横的,故而如今才想着给繁枝个下马威瞧瞧。
她们二人出自太傅府,自是知晓父亲朝堂内外有许多门生,这也是崇明帝给章媛封妃的主由。
平素跋扈也多是因着这个,在她们心里,阮繁枝不过出身成阳侯府,即便皇上与成阳侯关系好些又如何,再怎么样也不过内眷之间的事,还能攀扯到朝堂之上?
繁枝也不是个傻的,当然猜得出这丽妃娘娘眼下这般做派不过是为了给那章二姑娘出气。
这天寒地冻的,跪了小会子功夫,她的膝盖便已然有些受不住了,可也不能悖了规矩。
“丽妃,阮四姑娘还跪着,不若唤她起来了再回话?”
此时出声的正是淑妃娘娘,沈清然坐在一旁本想开口,被她伸手拦下了。
不谈恒儿与成阳侯世子的关系,便是这阮四姑娘也得保全下来才好,瞧着她那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差,再多跪一会儿这腿怕是要落疾了,更何况长得娇俏好看的小姑娘本就让人心生喜欢。
“淑妃姐姐今日怎还管起我来了?”
“听闻阮四姑娘回京不过半年,妹妹只是在教她规矩罢了,旁人跪得,她怎不行?”
一旁的德妃默默吃着茶点,并不理会眼前事。
而良妃倒是一直关注着,这阮繁枝的背后可是一整个成阳侯府。
丽妃蠢笨跋扈又无子嗣,不需要什么助力来争那个位子,也没法争,自是由着性子胡乱做事,可她知晓赵继需要甚么,现下也在审视着繁枝。
后头陪着跪的春思可猜不到这么多,她只关心自家姑娘的身子,好不容易病才好些,还喝了那么多日的苦药,这再不起来,及至寒气入体,姑娘怕是又要遭大罪了。
她也不敢想,会不会更糟。
自小时起,除却患病吃药,繁枝从未受过一星半点的苦,被养得极好,如今这一番且不说是对她的侮辱,便是这寒气还如那万蚁吞噬一般,繁枝只觉着身子慢慢地变得有些僵硬。
更何况她的皮肤本就娇嫩,故而一双膝盖随之也疼到有些麻木。
可明眼瞧着丽妃还是不罢休,左右的姑娘要么是在看热闹,要么是不敢出声,繁枝只得硬忍着。
“阮四姑娘先起罢。”
淑妃不想让这场面僵持下去,花宴常办,但真正相看定下嫁娶人选还是明年春时;她今日本不欲来,早前求了恩典,皇上已为恒儿与清然赐婚,旁的她也暂时没甚么打算。
既是清然的好友,又是颐修那孩子的妹妹,她便护个一二,更何况这小姑娘看着不错。
丽妃固执,好言好语倒是无用,那索性也不装了,宫中斗了这么些年,还能真怕了一个靠太傅府封妃的女人不成?
“淑妃姐姐这是作甚,本宫可还没发话。”
章媛翻看的手一顿,眼含不满地看过去,这是在下她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