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霁收回视线，拿出手机上发了条信息，干脆说道，“B区D座的法国餐厅，跟着我。”
“啊？好的。”言芮本能抬脚跟上，走了几步感觉有些不对劲：“等等，那家餐厅不是情侣……”
话音还没落，陆铭霁从前方轻睨了她一眼，像是懒得解释：“那家餐厅有我的投资，现在这个点，你还能在哪找到合适的地方？”
“哦。”言芮嘟囔一声。
两人坐直梯上到最高层，直梯门刚关闭，穿着制服的侍应生已经等在门口，见到陆铭霁恭敬弯腰将餐厅大门打开。
墙上挂着精致的油画，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璀璨的水晶吊灯和华丽的装饰不断吸引着人的眼球。餐厅里宾客满座，人们有的穿着高贵华丽的礼服，有的椅子上则搭着从办公室换下的工作服，肉眼可见的价值不菲。
尽管没有提前预约，贵宾卡递过去，侍应生很快将他们带到角落里的包间，将菜单放下退回到门口。
“你想吃什么？”陆铭霁随意挽起黑色西服袖口，右手握着笔低头看菜单。
“等等，我们处理好事情就行，不需要这些。”言芮感到事态的发展已经脱离了掌控，不然两人怎么会现在坐在一家情侣餐厅的私人包间，还在讨论食谱。
陆铭霁抬头看着她，语气不温不淡：“如果你打算什么都不吃，光坐在这里聊，我也没意见。”
言芮感到些许尴尬，瞥了一眼面前的菜单，还是把它挪到对面人面前，“我都可以，你点吧。”
陆铭霁挑挑眉，用标准的法语和等在一旁的侍应生交流了一会儿，侍者捧着菜单恭敬地退下。
老子最烦装逼的人！言芮面无表情在内心呐喊。
包间门关闭，言芮认为自己最大的失误就是没在婚前协议上加一个条款：请不要让她和陆铭霁单独相处！
男人视线转移到她身上，似是等她先开口。
言芮暗暗深吸一口气，询问：“你的公司，是不是看中了粤海广场B区A座的一家商铺？”
陆铭霁微眯起眼，反问道，“你有什么问题？”
言芮逐字逐句地回复，“那家店铺我已经和另一人在一个月前看中，已经签署了预售协议，就差付定金。今天被告知，你们公司以高于一倍的价格买下那里。”
陆铭霁的言语听不出情绪，“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言芮努力克制自己的语气：“你这属于高于市场价的恶意竞争，是违规的。”
手机响起，陆铭霁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按黑屏幕，抬眸深深注视言芮，“进入市场，你会发现这样的事多了去了，更何况，你并没有签署最终协议，那我们就属于正当行为。”
言芮忽然有一种无力感，世界仿佛被浓雾笼罩的天空失去光彩，她来的时候就不该抱着某种可笑的奢望。
“那我没有其他想说的，也不在这里浪费你的时间，先走一步。”
椅子划过地面发出刺耳声响，陆铭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总会……”
言芮没听清身后说了些什么，她径直向餐厅门口走去，中间还和送餐的侍应员撞上，看到对方眼底的疑惑。
出租车离餐厅有一段距离，言芮的理智才回笼，暗恨自己为什么总在对方面前情绪失控。
等她回到家，时间才下午两点。她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打开电脑打算开始看新的店面，顺便给陈雨桐发个消息。
刚打开手机，言芮发现粤海广场的负责人几分钟前给自己打来电话，只是她手机静音塞包里没有听见。
她回拨过去，对面秒接通，充满歉意的声音传来，“言小姐，非常不好意思，请问那家商铺您还感兴趣吗？”
言芮勉强打起精神，“不了，谢谢你，我们打算看下其他地方。”
“是这样的，”对面的负责人还在解释，“刚才临时收到消息，原先看中商铺的人临时有事，已经把定金全额退回，还支付了违约金，您如果还对这里感兴趣，可以直接以原先谈好的更低价格购入，之前是我们的问题，非常抱歉。”
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电话挂断，言芮神情还有些恍惚，手机上方陈雨桐发来几家其他商铺的消息，言芮僵硬地将聊天框划到一边，在通讯录搜索了一会儿翻到陆铭霁的微信。
她心里有个想法，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桌上的咖啡已经冷却，言芮不知不觉点开微博，首页弹出第一条消息就是陆铭霁的最新动态，照片中，餐桌上摆满各类精致美食，她认出是刚才那家餐厅。
底下的评论更新得很快，有人在单纯夸赞食物的卖相，还有迷妹在嗷嗷尖叫，“哥哥是一个人吗？我来陪你吃！”
没等言芮反应过来，“对不起”三个字已经发送出去。
手指在删除键停留了几秒，言芮最终还是甩了甩头，把杂乱的情绪赶出脑海，决定明天见到陆铭霁亲自问清楚。如果这些是他做的，那就诚恳的道歉。
餐厅门口，王周泽已经在车边等候，见只有陆铭霁一个人出来，表情一顿，又很快恢复职业素养，为他打开车门。
午后热烈的阳光尤其热烈炙烤在地面上，即使车内空调很早就打开，依然带着一丝闷热。
车停在十字路口，陆铭霁忽然开口，“张康定下快闪店地址前有进行考察吗？”
明明是温和的语气，早已熟悉上司的助理却轻易感觉到其中的异样，大脑飞速运转，“据我了解，张康是在考察多家商铺后选择粤海广场的，至于其他……”
陆铭霁嘴角勾出冷漠的弧度，低沉的声音划破凝固的空气，一字一句落在耳畔，“地址选的不错，倒是连恶性竞争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回到公司通知他，亲自去向对方道歉，不然他也不用在这儿待了，公司不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是，”王周泽低声应道。
绿灯亮起，车辆重新汇入如织车流。
陆铭霁低头看着手机，轻易在微信上方找到自己想要联系的人，手指在打字框划动。
消息发送完毕，他抬起头注视窗外，城市繁华的景象透过车窗引入眼底，手指随意敲击着扶手。
出于莫名直觉，王周泽感觉自家老板的行为透露着一丝焦虑，但作为敬业打工人，他只是目视前方专心开车，心里计划着早点办完事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