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午面露疑惑,她正想开口询问对方所为何事时,那女孩察觉到自己已被发现,立刻后退两步小跑着溜走了,留下时午一个人呆在原地莫名其妙,她上下看了看,自己在廊檐下面并没有被太阳的光照到,也不应该发现她有没有影子这种事啊?
而且方才听吴老爷说她被梦魇住,正发高烧病着呢,可方才她看,对方脸色红润,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高烧初愈的样子,还跑得那么快,腿脚看着比她那身材圆润的爹灵活多了。
一想起这个,她脑子里就又出现了吴老爷那张满面油光的大脸。虽然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事情,可她的直觉就是没理由的不喜欢那人。日间和府上其他下人简单闲聊过几句,倒是知道了不少内幕前情。吴老爷现在的妻子是续弦,姓李名兰芝。
长女吴清是过世的前妻所生,而现在的二女儿吴真是续弦的妻子的孩子,膝下无子,靠着做玉石生意发家之后,举家搬迁之后虽对买卖有些影响,可靠着过去的人脉和家底,照样大笔进账。整个宅子也是日子照旧过,并没有因为出了吴清那件事有什么多余的变化。
她问吴清生前是怎样的人,虽然大有成鬼后性情大变的例子,可一个这样从小活在富庶家庭的大小姐,就算最后被歹人所害,也是绝对到不了今天这个地步的。
可谁知那下人虽然掩饰还是露出些了片刻的不屑。说自己不方便透露主人家的私事,只知道吴家父女好像关系并不好。
时午忽地警觉起来,她皱眉问道:“关系不好?是因有原因的还是一向如此?”
“这我就——欸,夫人。”这仆人话说到一半,慌忙退到一边行礼,就看见一个面色严峻的妇人大步而来。平日里看惯了谢必安冷冰冰那张脸,早已习惯的时午面对眼前的陌生人也没觉得紧张,规矩问好,心想这位应当就是那吴二小姐的母亲李兰芝李夫人了。
“这位小姐就是今日到府上来的高人道士?”
“高人可不敢当,不过略通一点而已。”时午点头,应下了所谓道士的身份。
“二位是从何处来,如何能知道我家里发生的事情。”李夫人又道。她虽然脸上还是面无表情,语气却并未咄咄逼问。
“这...是本人的师傅昨晚起了一卦,算出此处鬼气异常,可能会有血光之灾,正巧路过此处,让我们来看看…”时午左思右想,开始在脑中快速编造一个可以取信于对方的借口。
“阿真多半只是被噩梦魇住,没什么大事,何必麻烦二位,不过是挨不住老爷疑心病重,为了小姑娘家一个梦就开始疑神疑鬼。”她说着,对时午“去给二位贵客包些路费,让人家白浪费时间怎么合适。”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夫人,”眼见着对方有送客之意,鬼还没见着呢可不能就这儿么走,时午赶紧摆手回绝:“梦能连接生人与亡魂,您女儿所梦之事,未必不是真的,保险起见,还是需要再多观察啊。”
李夫人看上去并不相信,可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也罢。那过了今晚,若是无事,便不再麻烦二位仙师了。”
晚上二人守在门外,时午免不得心想如果这家人知道地府的白无常进了自己家里会有什么反应。方才临睡前,她再见到吴真时,这小姑娘还是一直躲在自己奶娘后面怕得不行,想来应当四真的被自己长姐要梦里索命的事给吓到了。那头判官府又传来篇简讯问进度,说铜镜联络不到人只可这样送信来了。跑腿的是本地城隍庙的小鬼,谢必安一听出处是看都没看就丢到一边,还是时午捡回来收好,让那小鬼带话回去。
“都急得他们送信来了居然,不过铜镜为什么突然不能用了,坏掉了?”
“没坏。”
“可是崔判官说不能通信...”
“我没接。”谢必安回得直白。
“...”
就这么一直等到半夜,还是毫无动静,到此为止时午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不至于到没办法工作的地步可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又赶紧站好,悄悄看谢必安,祈祷自己没被发现。就和对方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