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径出了门,柴小小在门口东张西望,春迟狐疑地问她:“小姐,你在找什么?”
“刚刚在府里本想打探一下郡王的情况,奈何他们都不说实话,连我爹也说郡王的好话,这些人就想把我糊弄进来。反正我来都来了总得了解一下对方,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秋浓更加不解了,“这与你找东西有何关联?”
“所以说你俩笨,”柴小小嫌弃地一人拍了一下,接着说出她的佳计,“府里的人怕他不说实话那是情有可原,但是王府周边的人肯定知道情况了。我们就找几个大妈问一问情况,这样还不得将郡王的底裤扒干净?”
二人震惊地看向她,不约而同地竖起了大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
柴小小听了她们的奉承得意地往东南角走去,斜对面数丈之外有一个小茶肆,那里正有两个大妈坐着磕瓜子。
“老板,”柴小小三人往大妈旁边一坐,“来三杯茶,再给这两位大娘上一点果品。”说完后笑嘻嘻地看着她们。
两位大妈一看这小娘子不但貌美还心善乐开了花,赶紧和她攀谈起来。
“看夫人打扮夫君应该是位官人。”一位红光满面门牙前有一条豁口的胖大妈先开了口,柴小小绾的是妇人发髻。
“哎哟,谈什么官人,不过混口饭吃。”柴小小接了老板端来的茶,喝了一口才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家夫君命苦,熬了多年才熬到一个小官,还得天天受气,每日下了差回去我那叫一个提心吊胆,生怕惹了他。”
柴小小知道大妈面前不能说过得好,不然那嫉妒的眼神就能将你刀死。许是说到了她们的共情点,两位大妈对她也热络起来。
另一位精瘦精瘦的大妈感同身受,点头道:“都是一样的,我家那死鬼在外面受了气回家就朝我发,我啊心情就忍忍,心情不好时就吵起来。”
柴小小两眼放光,兴奋道:“大娘,你真厉害,我可不敢发火。怕啊!”
被她这么一说,瘦大妈立即坐正了身,一本正经道:“怕什么,我操劳一家子不同样出了力的,凭什么还要受他的气。我跟你说别怕,你越怕他就越逞威风,大娘是过来人,听大娘的。”
柴小小也抓了一把瓜子磕起来,边吐壳边道:“我怎么不早点认识两位大娘,这样的话也就不受那么多气了。我跟你们说,其实我家夫君之前不那样的,就是去了肃郡王手下做事后就古怪起来。我这日子,那可别提了,饭热了怕烫嘴,水凉了怕冷心,反正就是看你不顺眼。”
“嗯嗯,还说我们家小姐不中用,抵不了一口肉,要不是老爷还在撑着,早就拳打脚踢了。”坐在同一条长凳上的春迟和秋浓知道她的想法后也配合她演戏,边吐瓜壳边点头,说得煞有介事。
柴小小暗笑一声,这两人还真是跟谁像谁。
“哦,原来是在肃郡王手下做事,”胖大妈磕到一个烂瓜子,使劲呸了两口后,她说,“那就不奇怪了。”
“对对对,”瘦大妈喝了一口茶在嘴里涮了一会儿才吞下去,“再好的人只要去了肃郡王手下那别想变个好人,可怜了这小媳妇。”
“两位大娘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有什么隐情?”柴小小面露哀色,呜呜咽咽地说,“可怜我身在闺中不听绣外事,现在身为人妇又不了解其情,生生地被人厌弃,这可如何是好?”
“你怕什么嘛,妹子,”瘦大妈字正腔圆地说,“我最看不惯男人一副老子最大的样了,既然你家夫君先前不是那样的,只要摸清了肃郡王的行事风格不就好了。”
“就是。”胖大妈也附和。
“可是,我不清楚啊,到哪里去摸清?”柴小小咬到一块较硬的糖果,皱了皱眉。
“我们呐,还有谁会比我们更清楚。”两位大妈同时把胸脯拍得震响,连衣服的细絮都拍起来了。
“真的,”柴小小像是抓到了救星,赶紧一人递了一个果品给她俩,“那大娘说说这个肃郡王是怎样的人?”
春迟和秋浓也眼巴巴地看着她们,眼里的好奇和崇拜让她俩腰抻得更直了。
“我跟你说啊,”瘦大妈先开了口,“我每天都来这里坐坐,那肃郡王每天都是从我眼皮子底下过的,他脸上有几个斑点我都数得清。反正是密密麻麻的一片,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个。”
“这么多?”柴小小吃惊不已,和春迟秋浓互望一眼。
“可不是嘛。”胖大妈接了话过去,“不但斑点多,还有一个大肉瘤,好像在额头那里,能把眼睛鼻子都给遮了。”
其实她们哪里见过余辂,不过是看柴小小好说话又喜欢听也就胡编乱造起来。每天她们来喝茶时余辂早去公廨了,黄昏时或天黑才回府,她们早就回家了。就算街上还有人,马车停在府门口,早有江明挡着进去了。
“那他下雨岂不是不用打伞?”柴小小疑惑问道。
“你还真说对了,我就从来没见过他打伞。”
瘦大妈附和胖大妈的话:“打伞算什么,人家王府经常要买盘子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