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很快将酒菜端了上来,虽比不上明德楼,倒也精致。柴小小看着那些油腻的红烧肉,决定再确定一次,于是夹起一块肥肉放到余辂的碗里。余辂愣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地夹起它,就在快要送进嘴里,被柴小小打掉了。
“小小,怎么了?”余辂放下木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柴小小骂道:“傻瓜,笨蛋,我也是傻瓜,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说?”
余辂轻笑一声,原来她看出来了,以前她没在意过他,所以不觉得,现在她眼里能看到他的喜恶,他真的很高兴。
笑道:“那我们就做一对傻瓜。”
“谁要跟你做傻瓜,我不是傻瓜,你才是傻瓜。”柴小小心里很高兴,嘴上却不承认。
“好好好,我是傻瓜,你最聪明,好了吧?”
柴小小得意道:“这还差不多。”
“小小,等下我得出去一趟,你不要等我,先睡。”余辂本不想跟她说,又怕她见自己不在,会害怕。
柴小小嘴角的笑僵住,怔了片刻,问道:“天都黑了,你还要出去,去干什么,危险吗?”
“不用担心,我和江明去探一下情况而已,只是寻常巡视,不会让人发现。”
“可是,可是,万一……”柴小小以前没担心过他,现在她才明白她竟如此担心。
余辂握着她的手让她安静下来,温声道:“不用担心,没事的,我有武功,还有江明在,你要是害怕的话我等你睡着了我再走,等我回来时,说不定你还再睡。”
感受他手心传来的温度,柴小小冷静下来,她不能让他担心,不然只会让他分心。
二人用过膳后,柴小小很快就说自己困了,余辂一直守在床边,确定她睡熟后才走,连他也奇怪,今日怎么这么早,或许是连日赶路太累了。
余辂和江明穿了一身夜行衣趁着天黑走了出去,在他们走后,柴小小从床上坐了起来,其实她没睡。
寒夜寂静,万簌无声,两个黑影起起落落。他们来到府衙,发现只有少数几人巡逻。二人飞上屋顶,站在屋顶上查看几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搜寻一圈,找到府库,揭下几片瓦,纵身飞了下去。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发现里面除了一排排的文书和本州府的资料外并没有其他不寻常的地方。张庸年办事很认真,处理的每一个案件和政务都详细记录在册,朔州所有人员户籍迁徙都有来往记录,土地田产买卖也归置详细。
江明翻阅一阵后,猜测道:“郡王,看来这个张庸年得罪人了,他本是个尽责尽职的人,从这些来看,他做事非常谨慎,没什么差错。”
“本王没想过他会有二心,只是突然有了这些弹劾,不得不小心一点。这么多年他所上奏的呈表本王一直都清楚,只是不知何人在背后搅弄,才走这一趟。”
“所以郡王没怀疑过张庸年,只是想知道何人针对他?”
余辂将册子放回原地,沉道:“如果是私怨那还好说,若是另有目的,他出了事的话,朔州是块肥肉,落到有心人的手上那就是整个天凌的灾难。”
江明了然道:“原来郡王来这里并不是要查张庸年,那我们走吧,这里没什么好查的。”说完将一本厚厚的卷宗扔在了架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什么人?!”巡逻的府兵听到声响喝道。
余辂瞪了他一眼,赶紧吹灭了火折子,闪身躲进架子后面。
两名士兵朝声音处走来,开了门,提灯照了起来。
“哪有什么人,你听错了吧?”另一个府兵问道,他们照了几遍也没发现异样。
“我听到一声闷响,好像看到有火光,这会儿怎么没了?”他也不确定。
“走吧,哪有什么人,这里谁会来,吃饱没事干来翻这些文书资料。”
“或许是看错了吧,走吧,走吧。”
等二人走远后,余辂和江明才出来,江明看着余辂讨好地笑了一下,他怎么就忘了他们是偷偷进来的,差点被发现了。
余辂瞪了他一眼,冷声道:“回去吧,今晚你就别睡了,看看朔州和京城哪个更大一点。”摸了摸左臂上的伤口,刚刚急闪时,不小心被架子末端的尖物刮了一道长口子。
江明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脸上露出后悔又痛苦的表情,怎么又要跑?他都快成了丈量城池的活地图了。
余辂才没空搭理他,先他一步飞了出去。
柴小小一直在房里焦急等待,虽然没有钟表,但她能感觉到秒针在她耳边“咔咔”地走动着,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一直在房里踱步。
一声很轻的推门声响起,柴小小看向门口,在看到那个她担心的人时,她冲了过去,将余辂抱住。
余辂本以为她睡着了,没想到她却一直在等他,抬手将她抱住,才发现她全身冰冷。柴小小此时身上单薄,因为太担心了,连鞋子都没穿也没意识到。
余辂的心倏地一痛,将她抱起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沉声道:“为什么不听话,这么冷的天,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我担心你,以前我从来不知道牵挂一个人竟是这么难熬。”
“我说了没事就会没事,你看你都冷透了。”一直在给她揉搓着双手。
“我不冷,没事了,你快进来睡吧,”柴小小下定决心,破釜沉舟般地豁了出去,咬牙闭眼说,“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