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白忍冬轻轻问余笙。
余笙:“我啊,也很倒霉……我也没有很幸福的家呢。”
白忍冬:“能有我倒霉呀,同学们都说我们一家都是神经病,靠近我们会变得晦气。”
余笙拍了拍白忍冬的被子以示安慰。
余笙:“我爸爸经商,虽然有钱,但是他应酬就会喝酒,喝多了回来就会打妈妈。”
白忍冬:“真坏啊,那阿姨没有反抗吗?”
余笙:“打不过的,我来这里前一个星期有一天晚上,妈妈在屋里给我缝袜子,他喝多了回来了,他打妈妈,把妈妈揪着头发拖到客厅,我跑过去想保护妈妈,妈妈推开我,我的衣服上便沾了一个血手印,那一天哪里都是血。”
余笙捏紧双拳,浑身抖得厉害,“我可以进来靠着床头吗?”余笙可怜兮兮地看着白忍冬,白忍冬点点头掀开被子让余笙也进到被窝里。
余笙:“后来妈妈照惯例给他煮醒酒汤,但是这次妈妈也陪他喝了,他们都没有醒过来了……”
余笙抖得厉害,白忍冬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好余笙的肩,她一直觉得这样可以更有安全感一些。
余笙:“后来警察叔叔们来了几趟,我其他的长辈也来了,但是他们决定把我送到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没有爸爸妈妈了,说不愿意也没有人听了……”
白忍冬明白了,肯定是那些亲戚砸钱把余笙送走。
白忍冬也安慰般轻轻拍着余笙肩上的被子,他嘴唇被咬得发白,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白忍冬试探性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有点扎手,还可以,她便又摸了摸,学着刚刚余笙的样子。
白忍冬:“我始终觉得,家人可以自己选择,就像我永远不会认院长当爸一样,如果可以,我要选你。”
余笙闻言抬起头,他本来已经想好了去找爸爸妈妈,原来被人坚定地选择会这么感动。
余笙胡乱擦擦眼泪,说:“好,我,我会打扫好家的。”
白忍冬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家”这个字就这样轻易被说出来,白忍冬看着余笙的眼睛问自己:你到底,真心有几分呢?
她从余笙的眼里看到自己的缩影。家人,不止有血缘关系。
两个人不觉地坐近了一些,“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余笙喊:“请进。”
米花按时来查房,她推门进来看到两个小孩挨着靠着坐在一张小床上,心都快被可爱化了,嘴角也不觉上扬,米花开口道:“我就是按时过来查查房看看你们,睡得怎么样呀?”
余笙:“挺好的,谢谢姐姐。”
米花:“这两天越来越冷了,你们醒了就记得穿好衣服,小心感冒呀。”
余笙:“知道啦。”
米花:“那我就先走了,你们一会记得去吃饭。”
余笙:“好。”
米花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宿舍床上坐下,她看着忙忙碌碌的小林,没忍住问她:“你每天忙什么呀?”
小林一边写东西一边回答米花:“可不是谁的患者都像你的一样省心呦,你就偷着乐吧。”
米花:“这两个小崽怎么比大人还让人省心呢?”
米花想起刚刚看到的两个小孩的可爱模样,不觉笑了起来。
米花走后,白忍冬看着余笙红彤彤的眼睛,她笑着说:“你真像个小兔子。”
余笙:“什么兔子?”
白忍冬:“红眼睛兔子呀。”
余笙:“哦哦,确实。”
白忍冬:“认真的余笙,我不想看见其他人了,以后出门能不能牵着点我?”
余笙:“你又要装聋作哑啊?”
白忍冬:“是装瞎作哑。”
余笙:“你这样一点也没有可信度。”余笙撕下一条床单,这床单是白忍冬自己带来的,淡蓝色,可惜质量并不怎么好。“用这个蒙着点好了,反正以后我给你带路。”
白忍冬:“好,给我试试。”白忍冬接过这个布条,自己在脑后系来系去,胳膊都举酸了也没有弄好。
余笙:“我来,我来。”余笙在白忍冬脑后用系鞋带的方法打了一个蝴蝶结,歪歪丑丑的。
白忍冬摸了摸,确实看不到这个纷浊扰攘的世界了,她满意地说:“那以后你都要帮我。”
余笙:“包在我身上。”反正那些有可能伤害你的人,离的越远越好。
有一天天气很好,白忍冬和余笙下楼到院子里玩,除了他们所有患者总是需要人陪同,房间门也是经常锁着,在这个小小的医院里,自由好像总被限制着。
余笙走得快,按他的话说就是在探路。他突然招呼白忍冬过来:“冬儿妹妹,你快看啊!”
白忍冬喊着“来了”跑过去,余笙背对着她,她从余笙身后弯腰望去,正碰上余笙仰起头,白忍冬视线没来得及落到余笙手上,直接对上余笙含笑的眼睛,余笙也愣住了,反应过来便低下头,拿着手里的小奶猫给白忍冬看,“你看,小猫咪。”
白忍冬摸了摸它的毛,涩涩的,毛色暗淡,“怎么这么营养不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