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日夜颠倒的加班,确认设计图,见律师,见合作商。盛闲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终于在解决其中两项重任之后,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许是因他那天没同意加那个女人微信,那女人之后就再没联系过他,别说盛闲瞧不上她,就这种承受能力还想追他?纯纯白费力气。
他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爽的,反倒落个清净。
这天,盛闲和朋友们约好去台球厅放松。
因是私人球厅,整个厅内只有一张桌,一些沙发和床之类的休息区域。所以也就没其他乌七八糟的气味和声音。
五人一组,三局两胜,输的人淘汰轮下一位。
盛闲把T恤一角塞进牛仔裤腰里,单手转了转球杆,后节直接打在他的左肘上,动作看上去干脆利落。他左手半弧着抵杆头,屈身趴在球杆旁,用眼神瞄紧,弯曲的脊梁骨上白T紧贴,在灯光照射下,像突起的山峰,硬挺耸立。
连撞15球,无一失误,就只差“黑8”,原本乌泱的调侃也变成一道道冷气。
他停下,吹了吹皮头,放下杆动动肩颈,左手掐腰,右手拿杆换给左手,躬身。
他压的过低,刘海儿明显遮住了点视线,他眯眼瞄准,根根分明的睫毛在金黄发丝间颤动,瞳孔也变得杀气十足,锋利鼻梁下翘起一边唇。随着“咚”一声闷响,盛闲蹙眉仰首,赢了。
仿佛一个开关键,声音在一瞬间涌进来,
“靠,以后我们玩儿不带二少来了,欺负人。”
“惨哪惨哪,早知道就跟你一队了。”
盛闲没理,杆子一甩把位置让出来,退到一边。
他一手向上撸发,一手拿纸巾擦汗。
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划开,手指莫名就触到微信通讯录里新的朋友那栏,盛闲在申请人一栏翻了好久才找到一周前云疏的那条申请。
脑海里立刻跳出那个女人的样子,她端坐在茶舍,小小一只,发髻挽在脑后,露出婴儿肥的鹅蛋脸,一股子仙气飘飘的味道,但仔细一瞧,眼角眉梢总有些木讷,不灵动。
盛闲微敛唇。
鬼使神差点了下回关键。
蹦出来一个弹窗:“您添加的好友已过期。”
“艹”他暗骂一声。
耳边突然吹来一股热气,说话声响起,“云…疏?”
“谁啊这是,老二你有情况啊。”
老二这外号来的格外随意,盛闲在家排行老二,在朋友堆里年龄又是第二,故赐名老二。
一回头,是戚风那家伙。
这话一出,在台桌旁聚精会神的一群人来了兴致,有人喊道:“谁啊,谁有情况。”
戚风直起身子随口说,“老二,我刚看到有女生加他微信来着。”
那人顿了顿。
“有女生加他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他添加好友那里估计都爆仓了。”
他刚把蓝色球捣进洞里。
戚风回,“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然想点同意你们知道吗?”
无人不知盛闲名片公开透明,每天加他微信的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但没见哪位真能入他法眼的,都疑惑这二世祖会被哪个厉害人物收入囊中。
如今说他要对某位申请对象点同意,这可让那些人稀罕坏了。
在一旁隔岸观火没上场的傅冲这时开口了,“是和他相亲的一个女生,人家看上他了,临走前又跟老二要电话,这又加微信的,还追去公司。”
“相亲??”
几个声音齐刷刷交叠。
“盛二公子跟人相亲,这说出去狗都不信吧。”
盛闲懒懒回话,“我妈安排的,不去不行。”
傅冲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不愿意去这不也挺满意,也带人去公司了,还给包扎伤口。”
盛闲不以为意,“切,那不然呢,你让我见死不救啊?”
他没再继续说,起身拿球杆去了。
从斯托弗毕业回来后,盛闲满载对步入社会的兴奋,只在回来当天见过母亲佟湘玲一面,余后整日与狐朋狗党呆在一起,喝酒聚会,流连娱乐场所。
佟湘玲也是实在看不过去了,怕他结识一些风月之人,这才为他寻觅了相亲对象。但盛闲是个叛逆的主儿,哪会真遂了母亲的意。
两人还因此大吵一架,导致他对这位云小姐下意识有些抵触。
通常长辈喜欢的,都是一些温顺端庄的女人,说些讨人喜欢的话,没什么性格。再加上他了解自己母亲,强势又霸道,她看上的绝对是与她大相径庭的人。
佟湘玲当时的原话是,云小姐是缂丝大家,人家那心性,那耐力。再看看你,在家呆十分钟都是奢侈,我就要让她好好磨一磨你那性子。
盛闲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
后来怎么同意的呢,佟湘玲竟提出让他负责钦州度假村项目。
盛闲觉得奇怪,他从小在父母眼中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小子,肯把这么大一项目交给他,说明在他们心里也并不是只有大哥,自己的能力也有被看到。
有了这个筹码,别说见一姑娘,就算让他在家呆上一周也愿意。
比赛结束后,大赢家当然非盛闲莫属,按照谁赢谁请客的惯例,这顿饭也自然由他包揽。
转战风清路的夜市一条街,人压着人,叫卖声,说笑声,还有小朋友玩闹声堆在耳畔,连说话都得大声嚷嚷才能听到。
小龙虾,麻辣烫,牛骨头汤,米线,串串香,香味混杂在一起,唤醒了饥肠辘辘的肚子。更别提火锅烧烤,甜品店了。
几个人商量着,露天的还是烧烤最过瘾,再来盘儿小龙虾。这才是夏天应有的味道。
刚坐下没多会,盛闲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来自:云疏。
他看着跳动在手里的号码,一周没联系,还以为她就此放弃了,没想到这人还真是契而不舍。
盛闲不太喜欢这样,他觉得女孩子,就算再喜欢,也该有点矜持。看着挺稳重内敛的女掌门,没想到追人那么不留余地。挺颠覆印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