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泽身子一歪，往后退了一步，他脸色一变：“下来。”
几乎是咬着牙说，“从她怀里——下来！”
妖灵“喵呜”一声，像是得到了命令，从夜凝笙怀里窜出后，跳到了地上。
落到地面时，妖灵发现自己又换了一张皮。
这张皮皱皱巴巴的，甚至还有长长的胡须。
胡须？
妖灵拽了拽，掉下来一根白须。
“还乱摸东西吗？”
夜凝笙被眼前的变故惊到直摇头，她实在是没想到这猫是个老爷爷。
夜凝笙连忙九十度鞠躬，语气诚恳道：“对不起，对不起。老爷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妖灵：……
她看着沈千泽的脸色行事，那张脸没什么表情，好，安全的。
妖灵尝试抬了一下手，准备把夜凝笙扶起来。
不对劲，那边表情不对劲。
她讪讪收回了手，学着人间的客气话：“没关系的。”
说完，妖灵就躲得离夜凝笙八丈远。
这沈千泽的情绪开关，她一定要远离。
同样，夜凝笙还没从刚才的情绪里脱离出来，两人可谓是极度配合。
妖灵再次抚了抚胸口。
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心情，不由得长舒了口气。
还好，命还在。
幻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横立的圆形漩涡，波涛翻滚。
沈千泽往前走了一步，他回头说道：“出去吧。”
夜凝笙摇了摇头，拒绝了。
程瑶那半生半死的状态，虽然没有全部丢了三魂七魄，但是肯定丢了其中几个。
而在这妖物的幻境里，她察觉到，程瑶的魂魄就在这里。
如今夜凝笙误打误撞刚好进来了，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再说了，她本来就是被程瑶的一魂引到了这里，明明快要成功了。
可那程瑶似乎是很怕着什么东西，突然发狂乱跑到了别的地方。
做仙呢，见到妖物荼毒生灵，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沈千泽早就料到了她不会走，他步子轻快的走在了前面。
“走吧，去找你想找的东西。”
前方的漩涡闪了几下，而后应声消失。
夜凝笙怔了怔，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明明自己从未提到过程瑶少了魂魄，还有林家的事。
沈千泽并未过多解释，他手里出现了一道光，眼前的景象倒退，昼夜颠倒。
一阵光怪陆离后，最终定格在了荒郊野外。
夜凝笙跟在沈千泽身后，两人的距离不算是很远，一转身再迈一步就可以碰到头的那种。
夜凝笙时不时的瞄两眼前面修长的身影，明明是个少年，却让人有种让人心安的错觉。
一定是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太过荒芜了，所以才显得沈千泽存在感太强了。
夜凝笙拍拍脸，清醒了不少。
她往前走了几步，待到与沈千泽并肩，搭话道：“那个，你其实也不用非要呆到这个幻境里的，除妖是我的事情，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先走的，不用一直陪着我……”
沈千泽转过了身。
夜凝笙反应不及，只感觉眼前有一片巨大的阴影。
“咚”的一声。
她的额头贴到了沈千泽的衣襟前，隔着柔软的布料，夜凝笙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
“以后你要收留我，对吧。”
沈千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夜凝笙自觉退开几步，却意外对上了沈千泽的眸子。
在那漆黑幽寂的注视下，是不容人违抗和不敢逃避。
夜凝笙呆愣愣的点点头。
虽然是被迫的，但是答应了别人就要做到。
诚信还是要讲的。
沈千泽继续道：“如果你困在了这个幻境里一直出不来，那谁来收留我呢。”
“又或者说—”顿了顿，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让人听不出情绪，“你死在里面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夜凝笙：……
她看起来很容易挂吗，还是她长了一张短命脸。
上次这么想她的，还是她那戒灵师傅。
夜凝笙抿了抿嘴唇，她拍了拍胸口保证道：“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你要是实在不放心，那你还是跟着我吧。”
“嗯。”
夜凝笙偷偷瞥了他一眼。
看得出来，沈千泽心情挺好的。
相较于刚才，眉间眼角都柔和了不少。
两人相谈甚欢，丝毫忘记了后面还有一个妖灵。
妖灵看着前面两道身影，也跟着过来了，却无比艰难。
换的这具身体是个老人的，步子缓慢，自然比不上夜凝笙沈千泽正值青春走路轻松。
虽然沈千泽此刻心情不错，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心情好就不会乱杀妖灵。
除非现在有沈千泽的吩咐，否则妖灵不敢擅自离开。
“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