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苒一觉睡醒,伸手摸一摸肚子,发现之前腹中绞痛的难受已消失不见。
虽然仍有些许坠痛之感,但相比之下可谓无什么大碍。
身上不觉得难受了,心情也不由得大好。
然而当她将手掌从肚腹处移开,又恍然记起睡梦之中、昏昏沉沉时,似乎有人帮她摁揉小腹……
林苒记起午后太子曾来过,且曾特地命人去请太医来为她看诊。
后来……她记得张太医离开之后,太子也起身出去了。
是太子殿下去而复返?
抑或只不过是她做的一场梦,不是真的。
林苒盯着头顶帐幔上绣着的繁复花纹发呆片刻,慢吞吞收敛思绪,出声将春鸢和宜雪喊来。
帐幔被撩开,看见的却是两个大丫鬟不住望着她偷笑。
“当真瞧不出太子殿下竟然有那样温柔体贴的一面,关心娘子至此,看娘子身体不适便着急命人去请太医,又非要陪着娘子一起午休。若不是有急报来,只怕太子殿下今日根本不愿意离开。”
先是春鸢的一串心声传入林苒耳中。
温柔体贴、非要陪她午休……几句话让林苒明白太子果真去而复返。
“专门去向张太医请教如何缓解娘子的难受不说,也无那些所谓女子月事污秽的念头对娘子避之不及,太子殿下果然是将娘子放在心尖尖上的。”
宜雪的心声很快也响在林苒耳边。
向张太医请教……林苒顿时又明白另一件事——那会儿太子起身出去,不是要走,是为着这个。
也对,太子那会儿定然被迫和她一样承受着月事之苦。
只有帮她缓解不适,他身上才能舒服些。
但并非春鸢和宜雪以为的那样。
不是因为太子温柔体贴,也不是因为将她放在心尖尖上,对于太子来说,是不得不那么做。
尽管如此,思及彼时萧照要帮她摁揉小腹,应是将她揽在怀中,光想象一下那样的亲密,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过的林苒便不禁脸颊微红。而春鸢和宜雪看着她羞赧的模样,互相对视一眼,又笑了。
“娘子,太子殿下让张太医看过玄灵道长的药方后,张太医说药方对症,可以继续用着,是以没有调整。”偷笑过半晌,春鸢收敛笑意,向林苒禀明此事。
林苒让宜雪扶着她坐起身。
她靠在一个柔软的大红绣金线并蒂莲花大引枕上,点点头轻嗯一声。
宜雪理一理锦被,又对林苒道:“太子殿下是收到急报离开的,临走时说今日恐怕不得闲再来承恩殿探望娘子,吩咐奴婢们将娘子照顾好。”
得知太子今日不会再来承恩殿,免去一场他们见面时可能会有的尴尬窘迫,林苒悄悄松一口气。
她轻轻颔首,只说:“去帮我取两本书册子来,我看会儿书。”
“是,娘子。”
春鸢福身应下林苒的吩咐,连忙去帮她取书。
书册子取来,翻过几页,林苒目光又从书册子上移开。
她吩咐宜雪道:“去和典膳局说一声,晚膳炖些桂圆红枣甜汤,也给太子殿下准备一例。”
“是,娘子,奴婢马上便去。”
高兴于林苒对太子的主动关心,宜雪眉开眼笑,当即去典膳局传话。
喝下一盅林苒命人送来的桂圆红枣甜汤的萧照这一天夜里没有去承恩殿。
之后几日他忙于朝事也不曾踏足承恩殿。
林苒对此无什么所谓,她按时喝药,惦记着归宁省亲之事,小日子期间哪里也不去,只待在承恩殿内看看书。虽然腹中不时隐隐作痛,但不至于如第一日那般被折腾得厉害,熬过几日,好歹撑过去了。
月事一走,林苒回定远侯府归宁省亲的日子也很近了。
她知道萧照命陈安备下厚礼,便不画蛇添足再去计较回门礼的事情。
而在林苒归宁的前一日,乐安县主王溪月携永宁公主萧婵一道来东宫拜见林苒这位太子妃。
这是林苒第一次见永宁公主。
第一次见归第一次见,但早在数月以前,林苒便借着王溪月之口对眼前这位永宁公主有所了解。
永宁公主萧婵是当今的小女儿,母妃是宫里已仙逝的一位妃嫔娘娘,今年十五岁,比她略小上几个月,比乐安县主则大一岁。乐安县主被接进宫养在皇后娘娘身边后,因她们年岁相当便时常玩在一处。
不同于乐安县主的活泼调皮,永宁公主性子恬静,乃至有几分腼腆。
除去初次见面郑重拜见过林苒这位皇嫂外,永宁公主几乎不曾主动开口说过什么,只是安静陪在她们的身边。
她们坐在临湖的水榭里喝茶吃点心。
从水榭望出去,湖面上有凉风徐徐,有荷叶田田,亦有一朵朵荷花娇艳。
永宁公主安安静静,喝罢半盏茶的乐安县主却叽叽喳喳抱怨:“原本前几日便想来东宫拜见表嫂的,可太子表哥说你身体不适,不许我来,才拖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