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在即，家兄颇是忧心，小女想讨巧，盼着相帮一二。”
“恭祝令兄高中。”
“承郎君吉言。”
她年纪不大，兄长怕也是人中龙凤，高掌柜识趣退开，没再打扰。
大牛憋着好些问题，黑亮的眼珠子不敢四处张望，偶尔瞄一眼认真翻阅书册的女郎。他使劲儿嗅了嗅书册的气息，墨香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江淼淼被他逗得一笑，把手中那一册《新唐书》小心放回。
朝代如历史所学，史学典籍也对得上。而且她记得，《新唐书》是北宋成书的。那这年代是北宋，还是南宋，或是一个错乱时空？
她看过柳婶婶的厨房，看过沿途植物，看过集会，没有红薯，没有玉米，没有土豆……
尽管唤醒了薜荔，但它受节能模式影响，还是有气无力的，还是一问三不知。
别问，问就是朝代不影响干饭。
罢了，人鬼有别！
粗略看过历朝的书目，江淼淼领着大牛到柜台，含笑和掌柜的致歉：“我见《新唐书》颇合心意，奈何册数极多，今日囊中羞涩，非我能买，扰了郎君。”
“无妨。”掌柜的也只笑着，且当趣闻讲给旁人听。
出了书斋，沿着街道，江淼淼买了几包点心，沽了一壶酒，都放在大牛的背篓里。
三包桂花糕要四十二文，一小坛酒是五十文。
每每掏出荷包数钱时，大牛眼睛皆是瞪得圆圆。
江淼淼笑着逗他：“外出时，家人与我买零嘴的钱，现在……”
抖抖荷包，抖落两文钱。
两枚铜钱就躺在手心里，好不可怜。
大牛直愣愣地，黑亮的眼睛蒙了水汽。“我……不该吃馒头……”
怕把人逗过了，江淼淼又笑吟吟道：“你家悠哥儿可说过，‘千金散尽还复来’？意思就是说，即使花了很多钱，也还会回来的。”
“没有，”大牛抹了下眼睛，急急追问，“钱怎么回来？”
如果钱花了可以回来，那二妞每天也可多吃半碗粥。
“比如……”江淼淼转了转眼珠，含笑道，“不可说！”
大牛的心被提得高高的，又落回泥地。他想要好多好多钱。“女郎，我摘桑果和你换，说嘛说嘛！”
可惜，爱吃桑果的女郎似乎不中意。
她笑眯眯把最后两枚铜钱收好，无比坚定道：“挣钱！挣钱！挣钱！”
“哎……”大牛重重叹气。女郎会挣钱么？
她太白了，又弱弱的。
日头会把她晒着，树枝能划破她的手，她也没有母鸡可下蛋……
在思考如何谋生的女郎没有听到小郎君心中对她的评价。
回去和大家会合时，他们才走到半道，迎面而来的杨柳村人结伴而行，黑红的面皮漾着笑，很是喜庆。
江淼淼略松了口气，想来是东西都卖了。
张家媳妇是快人快语，悄悄问了大牛：“找到了吗？”
虽然这个悄悄，音调颇大。
大牛抿着嘴，摇摇头。
怎么会这样？女郎衣物不俗，落水事大，官府都无消息么？
大家不免有些丧气。
站在旁边的柳婶婶，听着乡民的小声议论，瞧女郎没今早那样有神采，只笑着递了个热乎乎的纸包来，“女郎，吃。”
江淼淼眼眶又是一热，把纸包推回去，低声道：“方才婶婶给了钱，我熬不住，已买了吃的。”
怕女郎被责怪，大牛也帮她讨个好：“女郎也给婶婶买了。”
婶婶给的十四文，能花好久的！
“没事，我不饿。”柳婶婶这才舒口气，微微笑起，眼尾的皱纹也跟着舞动。
五月初三的大集，众人或是以物易物，或是花钱采买，满载而归。
大牛背着竹篓，一路跟到柳婶家，小心翼翼把背篓放下，再替女郎把东西取出来。
女郎笑眯眯把其中一个小纸包递给他，里头是两个包子，“喏，给二妞的。”
想到女郎只剩最后两文钱，大牛不好意思要了。
“小郎君不收，这软软的馒头也不能变成铜钱放回荷包，是不是？不如，小郎君也叫二妞摘桑果给我，可好？”
“嗯！”
大牛抿着个笑收下了。
她可真是个爱吃桑果的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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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不太猛，江淼淼就蹲在水井处，捧着井水洗脸。
休眠多时的薜荔说话了，【宿主，您有没有觉得，忘了买牙刷、毛巾、面霜……】
“……”
她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洗脸一向不用毛巾，所以毛巾不是刚需；牙刷么，杨柳枝能将就；面霜，确实是需要的，不过现在夏天还好。
“所以，系统要送我生活用品吗？”
【宿主，我们是饿死鬼系统，不是扶贫工程。你也有几万两银子啊！】
“有钱却花不出去，是什么体验？”
【薜荔早就提醒你把财物带身上，今天直接在祥云县住下，先住客栈，后买宅院，过上吃吃喝喝，刷愿力点的生活。】
“我谢谢你啊！”
江淼淼说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又是烦躁又是沮丧。
人在桂花树下，轻声叹气。
不多时，柳婶婶探头出来，轻声喊她：“女郎，吃面。”
“嗯。”江淼淼露出笑，进屋发现只有一碗。余光瞄一眼，锅里还有一点，但婶婶已经出去了，她拿了筷子对那碗肉丝面搅了搅，一个略微熟悉的阻碍感。
她动作一顿，又无力跌坐在木凳上。
半晌后，一室静寂，仅余她吸溜面条的声音，脑海里又响起了薜荔的大叔音。
【叮……恭喜宿主获得“肉丝面”，属性为普通，点亮图鉴，愿力点+5，现有愿力点为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