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吃过。”女郎笑着说。
“地枇杷很好吃的,我明天找找,找到全部给你吃。”谈起吃的,大牛眼神总是明亮的。
“好呀!”江淼淼确实不知地枇杷。野枇杷倒是吃过,比市面买的枇杷个头小,但味足,酸酸甜甜的。春天时,外婆会摘回去,洗净、去核,与冰糖同煮,放玻璃罐里,在夏日吃来,很是消暑开胃。
这一幕落在母子二人眼里又是不同的。
柳婶婶也喝着面汤,想着:女郎,便是这般良善。
柳秀才则是蹙了眉头,暗忖:食不言寝不语。理应是大家闺秀的她,也没有遵守,好生古怪。
一顿稍显俭朴的面疙瘩汤,四人吃得其乐融融。
他们三个人各吃了一碗,某位吃钱的人吃起饭来也不含糊,吃了满满两大碗。
大牛争着抢了洗碗的活。
某位吃白食的人搬了竹凳,在屋檐下和他说话。“杨柳村的河,有鱼吗?”
说到鱼,饱饱的肚子仿佛又漏了个洞。
“很少。七叔公他们也很少会钓到。”大牛吞了吞口水,“女郎想吃鱼?”
“没,问问而已。”女郎很是苦恼摇摇头。
杨柳村穷得连野生的鱼都没有吗?没有鱼,怎么让红烧鱼合理化?
或者,她可以去商城看看活鱼,投放一批鱼苗。
偏薜荔是个很没有眼色的鬼。
【宿主,您终于想到要吃鱼了吗?】
【现在为您打开仓库,您要兑换多少?】
江淼淼:“……”
坐拥81条红烧鱼的人,就很是烦恼。绕开薜荔,她亲自搜索了“活鱼”。
天地商城的物价倒是和现世差不了多少。两斤重的草鱼是20愿力点,折一斤10愿力点,鲤鱼也是差不多。其它名贵的鱼,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她所拥有的,加上午饭刚点亮的“酸菜疙瘩面”,总愿力点是838。
41条鱼,能顶什么用?别说吃了这顿没了下顿,一户一条可能都不够。
***
大牛洗好碗就回家去了,柳婶婶在准备包粽子。
糯米已浸泡了三个时辰,箬竹叶坚硬的梗头也被剪去。
江淼淼见她一人里里外外忙活着,很是惭愧,抱着常坐那张小竹凳,试图争取一下。
“婶婶,我也会包粽子……”
“啊……女郎坐着就好,不多的。”
不说柳母,就连来厨房准备帮衬的悠哥儿都略略惊讶抬眼看她。
“我……幼时在外祖家中生活,学过一点点……”
“君子敬其在已者,而不慕其在天者,是以日进也[1]。外祖常以此教诲小女,不敢忘也。”
最后这句是用官话和某位秀才说的。她发现,他说话很管用。
翻译过来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们老让我吃白食,会影响我进步的好吗?
如她所想,柳秀才没说什么,转身找了块干净的布巾,递给母亲,母亲再替她放在膝盖上。
也如某位秀才所想,这位古怪女郎依然挽了衣袖,眉开眼笑去拿箬竹叶,一张、两张,叠在一起又折成漏斗状,往里头加糯米,加一颗红枣,再加点糯米。
柳婶还想着如何指点一下女郎,她已将上头的叶子折了又折,手法很是灵活熟练。
能不灵活么?穿越前,刚过完端午节。
江淼淼抽了一根绑粽子的线,也和从前用的一样。这是一种叫马莲的植物,撕成长条,扎起来很结实,煮着安全又清香。
“女郎当心些……”
“没事的。”
她一圈圈将三角粽不紧不松缠绕好,利落打了个结。
看着那个也是匀称漂亮的粽子,柳婶婶就笑着赞一句:“女郎手艺,实在是好。”
倒是退在一旁烧火的悠哥儿若有所思。若是问她:外祖是何许人也,家住何处……
她约莫着,支支吾吾,眸中含泪,如林中小鹿,好不可怜。
罢了罢了……
****
今年的糯米量多些,但多了个人帮忙,进程比往年快了不少。
水滚,粽子下锅。
江淼淼踩着轻快的步伐去井边打水洗手,顺便把木盆洗干净。
柳婶婶望着她的背影,和烧火的悠哥儿说话,“怎好叫女郎做这些呀?”
悠哥儿添了几根松枝,笑道:“人家眼巴巴望着母亲呢!”
“哎……”空下来的柳婶婶拿抹布将灶台擦拭了好几遍,忧心说着,“悠哥儿你说,女郎在家中,是否过得艰难?怎会做许多粗活?还处处想着干活?”
“儿子不好开口,不如母亲寻了机会问问。”
悠哥儿想:看她写字的手是细腻柔美的,不应是被磋磨出来的。
然而,非礼勿视。
他不好多看,自然也不好提。
“女郎,哭过多回……”
“那便不问罢,是儿子思虑不周。”
火舌忽明忽暗,松枝渐渐塌了下去。箬竹叶经大火焖煮,散发出浓郁的自然清香,充盈着青瓦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