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遇晴依旧沉默不言。她心中郁结难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会滴落，她拼命克制自己，视线因而模糊，走路都有些踉跄。她不敢看他害怕落泪，她不敢说话担心声音颤抖，她不敢在他面前露出丝毫痕迹。
华睿朗停住脚步，伸出手用手指轻轻勾住她的衣袖。她停下来，半天没动，过了会才侧身看他。
月色下，她白净皮肤似挂了一层冷霜，华睿朗的心莫名冷得发颤。她音色柔和，眼睛明亮：“耀之，谢谢你。营中疫病不断，最近多用心军中事务，暂时别来云城罢”。
本就冰凉的心跌入无底冰窟，渐渐起了白霜冻成了冰块，摔成碎渣，痛得失去知觉。
手指依旧勾住她的衣袖，似乎僵硬得不能动弹。舒遇晴不再看他，挪动胳膊，轻轻带了下衣袖。他的手指还是拽着没反应。
“青青，你在这儿！”
两人循声望去。曹筱菱和曹筱敏在不远处看着他俩，曹筱菱举着胳膊挥舞着白帕。
华睿朗的手指终是放了下来。
曹筱菱和曹筱敏快步过来，曹筱菱看看华睿朗，视线落在舒遇晴脸上：“担心你晚归，我们来寻你”。
舒遇晴笑着感谢：“谢谢筱菱和曹哥哥”，又转身对华睿朗道：“耀之，我和筱菱回去，你也早些回府”。
华睿朗点点头，无言。
“愿营里疫病早日消除，你自己也多保重”，舒遇晴也点点头，转身和曹氏兄妹离去。
呆立原地，华睿朗看着三人没入夜色，曹筱菱回头瞅瞅，舒遇晴却是没有。
不知是怎么回的将军府邸，华睿朗浑浑噩噩，躺在床上似一摊软肉，浑身无力。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给他盖上了一层银被。恍惚中，舒遇晴浅笑盈盈，缓缓走近，静静坐在他的床角，温柔凝视他。
她乌黑的发，清丽的颜，柔软的身子，浅浅地笑，不说话，带给他幽幽艾草香。
华睿朗盯着她，眸光深沉，恐她会消失而不敢说话。
良久，他才轻轻开口：“是担心他人口舌，是么？”
舒遇晴眸中映着月光，闪闪发亮，轻轻点头。
“我不怕，我不在乎，我只在意你”。
心中一阵狂喜又一阵闷痛，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她的脸，就在触摸到肌肤那一瞬，她消失不见，眼前只有一片月夜银光。
华睿朗坐了起来，环顾房内，深深吸气，淡淡艾草香味似乎还飘荡在空气中，他摸了把脸，眼角有些湿润。
他反复回忆，仔细回想今夜他俩言语，她未曾说不喜他。他有些开心，复又难受，他要劈开拦在他俩间的荆棘，卸下她心中所有负累，他要勇敢奔向她，也要她毫无负担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