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言是李家唯一的儿子,惯来受宠,在私塾读书时,不是调皮捣蛋,就是私自逃课,天不怕地不怕,成日里上蹿下跳,自个儿练出了半身腱子肉。
他一度瞧不上将来要做姐夫的陈锋,听说陈锋到武馆习武,还特地找他打了一架,没输没赢,但从前他一向是赢的,因此早早对武馆生了兴趣。
到行完拜师礼,李素言见师父一脸肃穆,其他人在旁也都规规矩矩,初来乍到之下,便也老实了半天。
半天后,他发现自己和陈锋、梁大柱一起学拳法,唐芷却是单独学一门快到他看不明晰的功夫,心道师父不公平。
趁着休息,他将陈锋叫到一边:“表哥,那丫头学的是什么功夫?看起来比我们学的要厉害。”
陈锋纠正道:“说什么那丫头?无论算入门时间,还是算功夫水平,你都得叫她师姐。”
李素言露出虎牙,嗤的一声,“她看起来顶多和我一样大,就是个长得漂亮些的小丫头罢了。表哥要是连我叫她一声丫头都看不惯,我会告诉我姐的。”
“……”,陈锋奈何不了未来的小舅子,“那随便你。我们学的拳法,她已经学会了,所以师父才教她新的功法。”
“你不是师父收下的第一个徒弟吗?她怎么会比你先学会?”李素言惊奇,难道城中那些和武馆相关的传言都是真的?
陈锋仰头望天,“大概是她天赋异禀。你大柱师兄也没她学得快。”
李素言瞟了瞟个子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陈锋,又看了看身形比自己高壮的梁大柱,恨铁不成钢,“都是废物!”
陈锋拧起眉头,打量不知天高地厚的李素言,“你和她打一场就知道了。”
“我才刚入门,现在还不行。但只要给我一段时间,我必定会让她知道男人不都像你们这样的!”李素言信誓旦旦。
陈锋摸了摸下巴,“那就拭目以待了。”他很乐意在某天见到这个嚣张跋扈的小舅子被教训一顿。
李素言却是下定决心,要做武馆最厉害的弟子。
对打练招时,师父不让他和唐芷对练,他便在一旁默默观察唐芷出招的风格。同练基本功时,他拼命用功,比谁都更卖力。
陈锋和梁大柱因这位师弟的到来,感受到了新的压力。
唐芷也常觉莫名其妙,这位新来的师弟看她的时候似乎有点咬牙切齿。
没几天后,有新的弟子来武馆拜师,又是陈锋的熟面孔。
陈锋家的祖上曾经阔过,即便后辈败家,也留下了占地不小的祖宅,祖宅的建造上还颇有些讲究。
陈锋父亲去世后,留下孤儿寡母,数年来总有人想打陈家祖宅的主意,时常上门骚扰。背后多是奸商小吏在操纵,出面的人里却多是地痞流氓。
无方武馆在陈家附近开张后,地痞流氓受了教训不敢再来骚扰,已许久不曾来过。这回却借着拜师学艺为由,再次上门。
武馆拒收有劣迹的人为弟子,崔思敬以此为由赶走了他们,可隔天后,有几个地痞又把自己的孩子送上门。
有的孩子人高马大,眼珠骨碌碌转,一看就不太老实。有的孩子面黄肌瘦,畏畏缩缩。崔思敬看了看他们,只提了一个要求,夜里不能留宿。
白天他能用心教导,但要日日夜夜都管着这些孩子,未免太耗精力。
几日之间,武馆便有了十来个弟子,由于其中大半弟子都出身不良,武馆的名声更差了。以武馆的名声,谁家都不肯送女儿来此。新弟子都是男孩。
唐芷渐渐不再和同门对练,她的习武进度本来就不一样,再加上崔思敬念及她是女孩,有意隔开新收的那帮脾性未知的新弟子。
因着城中传言,崔思敬教她,当有不知好歹的小子莫名找上她时,一句话都不要多说,只当师弟来讨教,直接下手过招。
若是有谁多嘴,说话难听,她身为师姐,便该出手教训。武馆中人,自然以武服人。揍轻了没用,就往狠里揍。揍出轻伤,便给些药,揍出重伤,便送去回春堂。揍完了过意不去,便去念一念崔寅留下的经书,静静心。
唐芷一向听师父的话,自是奉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