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前辈,”平头短发少年伸手抢下那罐啤酒,“你别再喝了。”
黑发少年带着醉意,平日里那双再漂亮不过的眼眸通红,他伸手抢过酒杯,“你,嗝……给我。”
“前辈,既然你那么不舍,那为什么不在当初暮夏学姐离开的时候留住她,还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人联姻,却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伤心买醉?”
平头少年受不了面前人如此颓废模样,终于大喊出声,虽然已经不在同一个学校了,但面对这样的昔日前辈,他还是无法做到漠不关心。
前辈和暮夏学姐,当初可是圣鲁道夫的模范情侣啊,可是谁又想得到,两人会就这样分道扬镳。
“不。”黑发少年将头埋入膝盖间,话音嘶哑,“以她的性格,怎么会答应?”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即使牺牲一些东西,也要达到目的,而自己,就是被她放弃了那一个啊。
他的喜欢,对现在的她来说,就是无比沉重的负担。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转眼就与他人绑在一起,而且,毫无转圜的余地。
四月的风从半开的窗户里吹进来,卷起少女的几缕墨发,少女脸上是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落寂神情。门开的声音使少女回过头来,少年的领带被扯的松垮,衣领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举手投足间,一股邪肆之气悄然流露。
暮夏向少年点点头,“辛苦了,仁王君。”
订婚宴上的光筹交错,充满着各色意味的交谈往来,如此这般,挡下那么多的应酬,他还是蛮辛苦的。
“这是我应该的。”看着少女来不及收回的落寞神情,仁王一笑。
“刚才母亲说房子她已经替我们收拾好了,只需要我们搬过去就好了。”暮夏的视线终于落到仁王身上,她向他扬起了一个笑容。
“嗯好,改天一起搬过去吧。”看着那笑容,仁王皱眉,太公式化,太假。
“另外,我会从圣鲁道夫转学到立海大,但是,我还是会保留凉川这个姓氏,而且母亲也同意了。”
仁王脱下外套,白衬衫下的少年身材修长匀称,即使长期从事着网球运动,他的皮肤也是十分白皙,他把玩着小辫子靠近暮夏,桃花眼轻挑,“这样可不好吧,毕竟,你算是我的未过门的妻子了,你说呢?”
暮夏丝毫不为所动,她抬头望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少年,墨绿色的眸子暗如流光,“仁王君,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场联姻的实质,你要的是摆脱继承,我要的是自由,对于双方家族来说,这样可以做到利益最大化,所以,仁王君大可以不必在我面前伪装。”
“你我都不希望这场联姻会持久,所以,一定会有契机解除这场婚约的,仁王君是个聪明人,想必也是明白在人前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好好配合着演戏的。”
仁王眉头轻挑,他看着面前人仰起的面庞,美好而干净,不由挑眉,直白的女孩子,“你怎么就断定我不想要这场联姻呢,夏夏?”
“我们是同类人。”暮夏转过身去继续望着窗外,“还有,仁王君还是叫我凉川或者暮夏吧,毕竟我们才刚认识。”
他们是同类,都是被迫长大,被命运的齿轮碾压,被利益的流沙埋没的一类人。
夏夏,如此亲密的称呼,不适合两个本毫无干系的人。
“嗯,好吧。”仁王一耸肩,转过身掩过自己的面容,“但我希望将来我们能成为朋友。”
他不希望与满身防备的人日日相处,这样打太极般的琐事,能减少就尽量减少。
“先休息吧仁王君,毕竟你也累了一天了。”暮夏点点头,有笑意浮现在她脸上。
还是挑明的好,不用再累人的伪装,而且,她也没想到自己名义上的这个“未婚夫”这么好说话。
等到仁王从浴室出来,他发现少女早已熟睡,蹲在床边看着那柔美而令人动容的侧脸,少年久久地凝视着自己的“未婚妻”,替她掖好被子后起身在床的另一边躺下,顺手关上了灯,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
浓稠的黑色中,少女墨绿色大眼睁开,半晌后又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