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被人嘲笑了那么久她只能佯作不知,这辈子无论何事她都要弄个清楚。
饶是做好了思想准备,当娜木钟看到正在拉扯中的豪格和吉雅的时候,还是大大吃了一惊!
“吉雅,好不容易相见,你为何如此绝情?方才那南褚在席间大放厥词、几乎惹得皇阿玛生气,那样的匹夫,怎么配得上你!你……过得还好吗……?”
娜木钟印象中的豪格乃是莽夫一名,即使他前世曾因与多尔衮争夺一名美姬而闹出些许笑话,但娜木钟只当他是见色心切,何尝见过她如此深情又低声下气的一面?
若说娜木钟只是大吃一惊,那么搀着她的孟青则差点惊呼出声。好在她在自己发出声响之前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否则他们一行人就要被发现了。
“奴才过得如何,不劳肃亲王挂心。”吉雅的眉头微皱,语气里已是相当不耐烦,“不论奴才的夫君是谁,都当不起肃亲王如此的关心。”
“吉雅,我知道你恨我害你被皇阿玛厌弃,但是我……”豪格重重叹了一口气,良久才继续说下去,“若是南褚对你不好,你叫人传信给我。我……”
“肃亲王您想做什么?”吉雅的声调变高了,“你还能杀了他不成?”
“你当我不敢?!”豪格的怒气也被激起来了。
“我奉劝你一句,叶赫虽然势弱,但南褚也不像是你的福晋,可以叫你随便打打杀的。”
豪格手刃自己的大福晋,因此遭到皇太极厌弃,认为他残暴无情、不堪大用,这几乎是豪格的逆鳞。若是别人提起,少不得要被他好好教训一顿,但吉雅提到这事,豪格再怎么恼怒,也只是伸出拳头重重往假山石上打去。偏园寂静,一时之间只听得山石肉拳打到石头上的闷响声和山石的崩裂声。
吉雅冷眼旁观,竟是丝毫不为所动。趁着豪格不再拉住自个儿,只身离去。而那豪格呆呆望着被自己打歪的山石和见血的拳头,恍然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这可真是一场大大的好戏!
娜木钟朝孟青使了个眼色,她主仆继续沿着长廊往前走,恰有花树遮挡,豪格又在出神,一时之间毫无所觉。娜木钟回到酒席之上,见吉雅已然归座、面色无波,只头上步摇流苏还在轻轻晃动,戳破了主人平静的表面。
娜木钟喝了一杯果酒,轻出了一口气。她真算是虚活了一辈子,竟不知道宫里头闷声不响的诸位背后过得如此精彩。只是叫皇太极的侍卫和自己一同撞见豪格和吉雅的韵事,皇太极稍后少不得也要知道这回事情。
原来顶天立地似皇太极你,除却与海兰珠生离死别的无力感之外,还是事情叫你无能为力。得知自己的长子与东宫福晋有私,你肯定是又气愤又恼怒,但骂又骂不得、杀又杀不得,所以只能够把吉雅嫁出宫外,求个清净吧?但你可知道,我和博果儿,却是遭遇了比你更加耻辱千倍、万倍的事情?不但没法子料理夺了博果儿正妻的那个小崽子,还要受他赏赐、在他手底下苟活,你可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时之间,娜木钟心中滋味纷呈,蛰伏许久的恨意、不甘等情绪伴着莫名的快意一同翻滚而上,胸闷气短,脸上登时一片煞白。
皇太极最先注意到她的反常。他轻轻抚了抚她的背,鹰眼扫过她一饮而尽的那杯果酒,情切之时大声道:“你喝了什么东西?”
声音之响,众人纷纷侧目。就连仍在其他桌上被押着灌酒的多铎都惊得扔了酒杯,立马回到了主桌之上:“皇上,发生了什么事?”就算被灌了那么多酒,多铎的脑子仍是清醒的。今天是他的大好日子,要是发生了什么不快,那可真是毁了。
娜木钟见到多铎这样子,如何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气:“不过一杯果酒,皇上你也太过大惊小怪了。”
“你这样子,叫朕如何不急?”皇太极举起酒杯闻了一闻,看见娜木钟皱着眉头,索性将酒杯一扔,“回宫去!”说话间已经站了起来,拿起侍女手里娜木钟的披风,就要为她披上。
“今日晚了,皇上也累了,本宫与皇上就先回宫,各位尽兴。”娜木钟示意多铎无事,站起身来跟着皇太极一同离开。
前来饮宴的大臣福晋们忙起身恭送,娜木钟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皇太极的胳膊一下:“皇上若想回宫,好歹也跟豫亲王打个招呼再走。今天可是他的好日子,吓坏了他可是不美。”
皇太极冷哼一声:“贵妃有空关心豫亲王,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明知道自个儿身子不便,连果酒都敢喝。”
皇太极这话真是好生没理,娜木钟翻了一个白眼,索性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