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神时血落了满地。
我迟钝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腮帮子慢吞吞的咀嚼着什么,半晌突然大声咳嗽了起来,半跪着吐出了一堆机械零件之类的东西。
感觉自己像受到了诈骗,我越发的难熬。
在实验室的白光中,分辨自己的身体,我将手贴到自己的胸口,狠狠拉了道口子,从支离的血肉里剜出一些还在运作的东西。
而后又摸向自己的肢体与脑袋,一寸又一寸,在肉中把那些不属于人类的没用东西给拿了出去。
在一旁自己血泊里的少年傻了眼。
他目瞪口呆的凝视跪在地上的“博士”抽搐了会,旋即极其可怕的开始拆自己,实验都不做了,还当着他的肢解自己。
我混乱着操作这麻烦的血肉,还不太熟悉险些给他磕了个响头。
血淋淋的十指从床下猛然扒住实验室的床,我将头对准那个少年,从面具下面分辨他的脸,不动声色咽了口口水,在脑中不停复数不可以吃了他。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彻底压下了这份欲望。
指尖还在抖,瞧见他被割开的伤口还在流血,没有被缝合上,我嗅着血的味道,暗暗皱眉。
毫不犹豫的从身体的记忆里翻找出这部分的知识——
我半靠着实验床,又咳嗽了几下,把一些凝在一起的血块给咳掉,从衣服的上衣口袋中拿出了这个博士放的一包消毒湿纸巾,快速擦了下唇角和手。
“别动…”
“我建议你听话一点。”
干涩的声音从我喉间发出,几乎压抑着颤抖舒了口气。
我以这副青年血肉模糊的样子,转身熟练的拿来手术用的针线,将手掌贴到了少年的身上。
他的那双眼睛里倒映出“博士”狼狈不堪的模样,对方还自然的摁住了他,“仁慈”的给他打了麻醉——将不久前才打开,什么都没来得及去做的口子给封上了。
这是我第一次做这些事情,摸过他的动脉时,感觉眼皮都在跳,更别说身体和那份记忆在影响我。
我甚至某一刻在好奇的思考着,将他整个人打开,好去彻底的窥视一番这神造之物,藏匿在其中的力量……
“你……”
忍着想要咳嗽的欲望做完了这小小的手术,话未来得及说完,我再次吐出一些不知何名的机械部件,扭头自己去掐这男低音的优秀嗓子去了。
散兵:……
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眼前起了一片黑雾,眼睛一眨博士就被莫名其妙的天降正义给当头一棒了?天下还有这种好事吗?那能不能让所有的多托雷都…
拧起眉毛,少年扯来自己被扔在一旁的上衣,缄默的凝视靠在一旁“自|虐”的人儿。
他内心有个不太妙、会让他非常膈应的猜测。
但他很快就淘汰了这个想法,据他的发现,那个小怪物饿昏头也保持着一份理智。
它可以吃很多很多的东西,哪怕撕咬深渊中的怪物,它也绝不会将人类算做补充能量进食的怪物。
更何况…其实挺可笑的。
散兵完全觉得那没脑子的小东西要吃人也应该吃了他,毕竟…算了,不会的。
他可是养了它那么久、他们一起走了这么久,怎么会呢?
那个流浪的少年祈祷了好几百年了,小怪物能从痴傻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已经不奢望那些许诺得到的简单幸福。只要它还“存在”,少年人就已经感到心底涌现出了点可怜的满足。
期待落空后,只会剩下绝望。
他不敢去想,因此绝不相信这虚幻的喜悦。
“啧,多托雷,你发什么疯?”
身体下意识想怼他一句“斯卡拉姆齐,与我对话最好用更恭敬地口吻”。但我不会这么说的。
脑子短暂的思考后,拧起了眉,声音也越发沙哑,我用力捏紧手指:
“滚出去,斯卡拉姆齐。”
他立刻冷笑了一声,一句话也不说,上衣都没拉上就当着我的面扭头就走了…
啊?不是,就,真走了……?
虽说非常合完心意,但少年用看垃圾的眼神凝视我时,我的心情自然非常复杂…好吧,但至少,我不用担心吓到他了。
散兵离开了,实验室里就我一个人。
将那些乱七八糟的黑色毛线从胸膛里扯了出来,我烦躁了会。这才踉跄的走去把门锁死,再低头凝视自己的陌生十指,整理、修复了起来……
许久之后,我把东西塞了回去,慢条斯理的去洗了下手,顺带拿下面具洗了把脸,一个走神就看见了镜子里倒映的这张脸。
这头绿毛看起来好健康…
好吧,这是蓝色吧?
蓝毛,红瞳,血肉困苦难,机械飞升。
嘶,哪个周目的博士都会在生命与道德外的世界外反复横跳吗?
算了,让我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些什么…
蹲了三天散兵,终于见到了他。
他都不回自己家的吗?
少年心情非常复杂,看我坐在他的房间里,估计都想直接过来踹我几脚,挥舞棍棒和草叉径直把我赶出提瓦特。
但碍于身份,也许也有实力的问题,他没有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