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益衍把地址选在了市中心的某家爵士鸡尾酒吧里。
“过来得这么快？”酒吧内，陈益衍坐在吧台上，对顾寒霜十五分钟内赶到表示震惊。
“刚好在这附近，所以没让你来接我。”
顾寒霜一身宽松牛仔裤加宽松短袖，长发随意散落在肩上，这漫不经心的随意样倒是与酒吧内舒缓的爵士乐相衬。
“喝点什么？”
“不用，”顾寒霜拒绝道，“直接说事吧，我赶着回家。”
“呵，”陈益衍从鼻腔里扯出一声轻哼，随即对身前酒保说道，“自由古巴。”
随后又转身看向顾寒霜：“还是喝点儿吧。”
“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益衍看了她一眼：“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变得越来越不听话了？怎么，想脱离我掌控了？”
顾寒霜垂着眸没说话，良久才轻声说道：“不敢。”
陈益衍现在很暴躁，自从收到那匿名照片后，他就让人去查了监控，一顿折腾下来发现那人只是个给钱办事的路人，他好不容易花大价钱买了那人手上的消息，才发现就是身边人给整的幺蛾子。
可那人知道的信息也不多，陈益衍忙碌了一下午加一晚上，也只知道是王军的侄子李子杰搞的鬼，但具体为什么要这样做，以及和顾寒霜有什么关系，都还需要再接着查下去。
但他是一刻也等不了，必须今晚就找到顾寒霜问清楚，毕竟这种照片在别人手上，越不尽早处理就越多一分危险。
结果好不容易见到这位半个月不见的天仙，她却一副不再依靠他，要逃跑的迹象。他喝了口辛辣的威士忌，强行压下心里那点不爽，问道：
“李子杰，认识吗？”
“同学。”
“他欺负你？”
“……”
酒保就是在此时端上了那杯自由古巴，她顺手接过猛灌几口，里面的可乐中和了朗姆酒的烈性，她没觉得很辣口，但没能抚慰她沉下去的心。
“出什么事了？”她直截了当问道。
见陈益衍不说话，一副皱着眉头思考的样子，她又问：“给你揭我家老底了？说我爸是杀人犯？”
“还是告诉你是我害我奶奶瘫痪的？”
她一件件细数着李子杰的事迹，见陈益衍都没有太大反应，又皱眉细细思索：
“又或者是，他造我黄谣了？”
陈益衍凝固的表情终于有了起伏，他转过头，深深看着她的脸，没有说话。
电光火石间，顾寒霜脑海中突然回想起那天KTV昏暗的包间，也安静了下来。
两人都没再说话，爵士乐队依旧在舞台上演奏着，周围是三两人群的交谈声，陈益衍一口闷下杯中仅剩的威士忌，终于开口：“要我怎么做？”
“什么？”
“我私下找他算账，还是报警？”
顾寒霜看他真挚的表情，回想起那天自己被迫爬向李子杰的姿势，不禁喃喃问道：“你怎么就认为不是我主动的呢？”
“要主动你也应该跟我主动，”陈益衍咬着烟，咬字有些含糊，但顾寒霜听得很清楚，“轮得到他？”
“他为什么要给你发我的照片？”
“不知道，”陈益衍转身看她，“那次苏家晚宴，你来找我的时候被王军看到了，他是李子杰舅舅。”
“可是为什么……”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陈益衍打断她，深吸了一口烟，“其余的你不用管，先静观其变吧。”
“查到的话，也不用再做处理了。”
“为什么？”
顾寒霜低着头，发丝垂下来，挡住她侧脸，她还是那副淡薄的模样，没有起伏，也没有情绪，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无关。
“查到又能怎样？照片你也看到了。”她语速很慢，“他只是单纯想报复我，这是一场不会停止的恶意，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那照片呢？照片你也不管了？”陈益衍说着说着有些着急，“他能把照片发给我，就不能发给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