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砚舟没有完全撒谎，他下午确实要先去趟律所。
晚上的一切都是未知数，王军是李寻的表叔，自己和他也有合作关系，如果李寻真的出事，恐怕这合作也不得不终止，所以他下午得先去处理好工作上的问题，尽可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出门前，祁盼照例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穿好鞋，才轻声嘱咐：“早点回来。”
薛砚舟不想去猜祁盼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想干什么，他点点头，面容平静：“如果还喜欢那小蛋糕的话给我说声，我下班带回来。”
“咔哒。”
目送薛砚舟出门后，祁盼才转过身收拾厨房，外婆在旁边拉住她，神色有些沉重：“真的不先跟他商量吗？”
“没什么好商量的，”祁盼比划着手语，“都已经住了一个月了，也不能一直给别人添麻烦。”
“是和昨晚你们吵架有关系吗？”
“没有吵架，外婆。”祁盼看着餐桌上还没拆开的小蛋糕，“我只是不想让他再这样下去了。”
“我的事情，还是让我自己处理比较好。”她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很淡的笑，“放心，我不会让他重蹈我的覆辙。”
对于昨晚薛砚舟的告白，祁盼不能说完全没有触动，靠在他炽热的怀抱里，她差一点就对生活缴械投降。
气氛太好，烘得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就那一刻，她不想再理会生活的恶意，沉沦也好，奋起也罢，她只想回应他毫不遏制的眷恋。
但是不行，她想起苏家家宴那晚的薛砚舟，他如同漆黑宇宙中夺目的恒星，孤寂又高傲地存在于千里之外。
他不应该再为了渺小不起眼的自己而跌落。
可同时，她的爱意并不比他少多少，所以她始终没办法说出冷酷拒绝的话，只是一昧地回避。
不是回避他，而是回避自己的心。
但是问题也必须解决。昨晚回了房间后，祁盼顾不上已经是深夜，直接拨通了何知予的电话。
这件事情已经有隐约闹大的迹象，那边的人顾不上调侃两人关系，匆匆把和薛砚舟通话的细节全部告诉她后，何知予才斟酌着问道：“这事真跟吴琳有关？”
祁盼在这边点了根烟：“不然？”
“可是当时是她一脸慌张地跑过来找我们的啊，要不是她，你当时就……”
何知予说了一半就噤了声，他也不想再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可祁盼却把话接了过去：“她怕李寻真的对我怎么样，站在她的角度，那就是她亲手把我送上她男朋友的床。”
“那照片也是她发的。”
“什么？！”何知予不敢相信的破音从听筒那边传来，祁盼下意识皱了眉，“她……”
“你都知道，为什么没告诉我们？！”
“我怎么没说，我不是第一时间说了吗？”祁盼吸了口烟，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你们不信，我也没证据，再说了，就算你们信了，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妹啊，”何知予嗓音里带上几分沉重，“是哥对不起你，我是真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所谓朋友，就是这样对你的。当时我们是打算小长假才回来的，是她说你想我们了，我们才——”
“哦？”祁盼挑了挑眉，打断了何知予，“可是她给我说的是你们想要给我个惊喜，我才答应去的。”
“妈的！吴琳，我真没看出来她这么恶心，”何知予猛地一拍桌子，“一想到以前还跟她一起吃饭写作业，我他妈就想吐！”
他在电话那边比祁盼还要激动：“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把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告诉你男朋友了，妈的，以后要我作证的地方直说，你一句话我直接飞回来给你撑腰！”
祁盼打断他：“行了，以后他再找你问什么，你先给我通个气，能不能别一声不吭就把我卖了？”
“我的乖妹妹，这怎么能叫卖呢？”何知予一改刚刚的愤懑，“你未来老公关心你的过去，我怎么能不告知呢？你——”
“行了行了，越说越离谱了啊，挂了。”
说着她就要挂断电话，却又听见何知予再那边喊：“祁盼！”
“还有什么？”
“玩笑归玩笑，但我接到薛砚舟电话的时候，是真的为你高兴。”何知予说，“我能感觉得到，他很在乎你，有他在你身边，我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