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多摩的大型体育用品店面里,金城枫到现在都有些不适应的看着面前正对他侃侃而谈的人。远野日和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在他面前都是这样一幅颇为成熟的姿态。尤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眼镜片更是忽然折射起他从未读懂过的晦暗光芒,总是让他担忧而又有些侥幸地,想要靠近……像是就能靠近童年最天真而无忧无虑的那些邂逅的开始。
但是这个人却似乎从来对他至今留守的回忆无动于衷。直到远野日和对于他来说甚至成为了一种挫败的象征,让他想着他是不是真的相比别人就是没有享受那种少年时代的权利。
而无论表现得多冷硬放肆,他真正的内心又实在太过柔软。于是他遥远地关注对他不置一眼的人,仿佛不愿放弃所有那些抛弃掉他的温暖。
可是就是这样的远野日和,此刻在体育用品店面偶然碰面,竟然会主动开口跟他扯起家常。
还是在他身边有那个桐岛的陪同之下。
或许真的是他这个梦做得太坦率了吧,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仿佛在梦中真的拥有了心中一直暗自希冀的一切——无论是她还是别的什么。
“……金城?”
就在金城枫恍惚想着这些事,有些出神的情况下,他被桐岛郁弥突然的一声给叫回了神。
“你还好吧?”
这回说话的是远野日和。
被他们关心总觉得别别扭扭的,于是金城枫只能摆了摆手搪塞道,“没事,你刚刚说什么?”
远野日和明显的犹疑,但看他那副轻漫又桀骜的样子,又的确与平常的金城枫别无二致。
“没什么。只是在说前阵子名古屋花样滑冰节慈光寺同学那套叫《A Story of Fate》的节目……忽然觉得她跟爱尔兰神话里的迪卢木多还挺像的。”
话说,真的会有人做梦还能梦到自己的知识盲区吗?金城枫先是“啊”了一声,而后便是恨不得在心里吐槽起远野日和这总是莫名其妙的文学想象。从前和桐岛那家伙是矫情到不行的“人鱼公主”,现在这又是在维克托丽娅的身上搞出了什么。
远野日和当然不指望金城枫能知道这种对他而言毫无用处的情报,何况桐岛郁弥的眼中此刻也流露着明显的好奇询问,所以他便开口解释道,“他是被称为光辉之貌的战士。但其实本身作为一名优秀的战士,却生得一副极具魅惑力的美貌,是被当做很讽刺的事。尤其是他右眼下还有一颗被仙女赐予的‘爱之泪痣’,能够无差别的魅惑异性。
他们仿佛都是从悲剧史诗里走出的英雄。实力之上直接冲击的美貌,还有于迪卢木多而言的那颗爱情泪痣,于维克托丽娅而言的绝命之症……
自从于盐湖城冬奥优雅谢幕后,她就仿佛让人感受到一种命运感。作为一名优秀的战士,维克托丽娅毫无疑问会是一些人的战士,她自己的战士。
但这样的战士,却也不免由于外物为人所误解,为人所忽略其身之上真正该注视的真物。
随着远野日和的话勾起思绪,金城枫的目光飘向不远处的二楼。她去楼上取冰鞋了,据说还有一些维护方面的交冾。他没什么事,所以就在楼下等。
说起来他们两个也是真够心大,明明发生了这种摸不着头脑的状况,也能心平气稳地继续原本预定的行程。尤其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哪怕在梦中都不想耽误她的考虑,就照常陪她出门了。
“那还真是……”
桐岛郁弥似有所感的出声。
“维克托丽娅就是维克托丽娅。”
这样不知道对着什么赌气一般脱口而出后,金城枫才意识到他现在或许不该这样叫她。但他都在心中用这个称呼去默念了她好些年,一时让他修改称呼,那理所当然是反应不过来的。
而弄巧成拙的是,这此时他尚还不知晓刚巧也被作为胜利女神名讳的名字,也被别人理解为了另一番意思。他看到那个人镜片后的眼睛在失笑。
“是呢,还是那样最好。”
“日和,你看那不是……”
一个健气,一个从容,那是走在一起实在颇为矛盾的两个人,看到他们这边还立即打起招呼。金城枫在心里暗暗吐槽,又是认识的人,那看来日本还真是小。并且他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置身事外。
“真罕见啊,贵澄也会来逛这种地方。”
“这次还就是专程为了陪他才来的呢。贵澄这家伙大二以后就很少参与篮球社的活动了。最近又想把健身认认真真捡起来,但我怎么可能放着他不管让他去健身房的私人教练那里当冤大头呢?”
说着,红发男生颇为自得比起手势。
奇怪。
就是奇怪。
金城枫眉心一跳,忽然觉得他现在或许也是认识这两个完全陌生的家伙的。因为他刚才虽然无动于衷,但却总觉得那两人向他颔了下首。而那两人看起来也对他这幅样子已经见怪不怪。
可是……打篮球的?他为什么还会认识打篮球的。而且这个红毛明明也是他避之不及的类型。
“对了。听真琴说,宗介在你们今天合同训练时比了蝶泳吧?自从他转型仰泳后感觉久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