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宴,本命李穆宴,乃明诚皇帝第三子,明诚帝虽立了太子,但这一年,太子因私自狎妓,染上脏病,故被废去。明诚帝有意在二皇子和三皇子中择其一任太子,本来无心争储的李穆宴也被迫卷入了这场无妄之灾。
他不争,也得死,那还不如殊死一搏。但他缺就缺在身边没有一个高手护卫,导致他屡遭二皇子毒手,每次都是惊险地捡回一条命。
李穆宴也没想到老天爷会这么帮他,在他为寻找护卫焦头烂额的时候,遇上了余牧尘和兰叶池。论身手来说,他肯定更倾向于用余牧尘。但他在调查余牧尘身份的时候,却无意触及到了一段宫闱秘事。
那余牧尘,恐怕就是余国舅府中一直在寻找的长子……
他连名字都不改,就这样坦坦荡荡地居住在山林间。
无论如何,这余牧尘也不能召进府中,于是,他便把主意打到了兰叶池身上。
兰叶池因为余牧尘的话,一直都留了个心眼,这山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那日,李穆宴带着几个随从风尘仆仆赶过来时,他连门都没让人家进。
李穆宴的随从们全都傻了,这可是当朝准太子爷,屈尊拜访一个山野小子,还被拒之门外?可李穆宴确实忍辱负重,他二话不说,竟直接跪在了门前。
他这辈子跪过的人,只有至高无上的帝王与帝后。
余牧尘听见响动,拖着病躯走了出来,一看李穆宴这副模样,也傻了。只有兰叶池跟个没事人似的,倚在门框上,嘴里叼着一截青草根,要多随意就有多随意。
余牧尘忙上前去扶李穆宴,“公子请起,小徒狂妄,是我这个做师傅的没教好。”
“师傅,不是我让他跪的。”
“住嘴。”
想来余牧尘比他更懂得这些人情世故以及其中利害,恨不得把他嘴都缝上,否则自家小徒弟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正如叶池所说,我就是自己要跪在这里的。”李穆宴说,“若是叶池不答应我的请求,我就不起了。”
兰叶池:“不要威胁我。”
李穆宴:“只要叶池愿意做我的护卫,我什么要求都可以应你。”
兰叶池听见这话,便看了余牧尘一眼,他师傅近日身体不好,似乎是以前落下的病根,要除这病根需要一味药——幼龙之血。
而幼龙,是养在帝宫之中的,只有皇帝才能取其血。
余牧尘一看他这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叶池。”
兰叶池见他冲自己摇头,便对李穆宴说:“你是不是想当皇帝?”
随从们齐齐往后退了数步,啥也不敢听见。
李穆宴仰头看着他,眼神毫不躲闪,“是,望你助我。”
“你听着,其他的好处我都无所谓,但有一样东西,你必须许诺于我。”
“兰叶池!”余牧尘急忙唤住他,又掩唇咳了几声。
兰叶池一边帮他顺气一边说:“我要幼龙之血。”
李穆宴愣了一下,爽快道:“我应你。”
“你先发誓。”
“口头誓言不作数。”李穆宴挪动双腿,从地上站起来。
侍从连忙上前扶他。
“纸笔递我。”李穆宴说。
然后,李穆宴趴在不平坦的石板路上,提笔写下了契约书,还咬破指尖摁了个血印。这期间,余牧尘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位不惜一切代价的少年,说起来,李穆宴该唤他声表哥。
李穆宴把契书交给兰叶池,后者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成交。”
兰倾枝看着这一切,心里堵得厉害。那时候的兰叶池一心只想救师傅,亲手把自己推向了深渊也无所畏惧。他并不珍惜自己的命,所以后来,他才那么矛盾,兰倾枝心想。
兰叶池身上本就有仙灵之气,加上余牧尘的传教,功力的确非常人能及。他在李穆宴身边,别说贼寇了,就连蟑螂都不敢靠近半分。
后来,二皇子听说了李穆宴身边有这号人物,也动了要挖人的心思。可惜,比起李穆宴,二皇子的计谋还是简单了些,他故意在明诚帝面前透露李穆宴招到了绝世高手,想让明诚帝对这位平日里总是低调谦逊的三皇子起疑心。
然而他没想到,就在前一天,李穆宴才跟明诚帝主动提起兰叶池,甚至颇有孝心地想要把他举荐给明诚帝当侍卫。
明诚帝向来自负,只肯认可自己挑选的人,听见李穆宴这么说,反倒是放下心来。这样一来,二皇子的举动倒是透出了些小人之心了。
李穆宴有意将余牧尘接到自己的私宅里居住,但余牧尘不肯,他的理由也很简单,说是不想成为李穆宴的拖累,以防被人抓到把柄,毕竟他可是皇后她哥的亲儿子,要是被人知道藏于皇子私宅,那可就说不清了。
李穆宴原本也只是客气一下,在兰叶池面前做做样子,让他知道,他也同样敬他的师傅,希望兰叶池能安心地保护自己。
兰叶池隔三差五就会回山里照顾余牧尘,每次都带不少东西,好吃的好玩的,尽数堆在那间陋室。
昔日佻达不守规矩的少年慢慢成长,身上的江湖气少了许多,越发内敛了。
“师傅,今儿给你买了一罐荷叶炖的鸽子汤,来尝尝,听说补身体得很。”兰叶池把瓦罐往八仙桌一放,便要去扶余牧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