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个月后。
路边不少枫叶红了起来,武州的秋季逐渐登上舞台。
雾梨就这样和土方他们一起生活了一个夏季。
这天上午,土方十四郎和雾梨拎着买的新鲜水果回道场,刚入门就撞上了近藤勋。
“啊,十四,我正准备出去找你呢。”
近藤勋双手抱胸,面色有些复杂。
“雾梨的父母找来了。”
“啪嗒。”土方手里的水果掉在了地上。
近藤和雾梨同时看向他,目光里满是询问,土方十四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没放开雾梨的手,就着这样的姿势,面色自然的拎起地上的水果袋子,只是动作有些僵硬。
近藤勋继续道:“他们就在道场里,你们要一起去吗。”
土方十四郎突然有些抗拒,目光不自觉的看向没什么表情的雾梨。
雾梨只是歪了歪脑袋,像是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但这样的表现在土方和近藤眼里就是在努力回忆自己的父母。
土方十四郎心里一沉,握紧雾梨的手,迟迟不进入道场。
近藤勋疑惑:“十四,怎么了,不进来吗。”
“你的手,有好多汗,好黏。”
雾梨看了看他握紧自己的的手,细弱的声音平淡道。
土方十四郎刚想反驳,两道陌生的声音传来。
“啊,我的孩子,我总算找到你了。”
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中年女人流着眼泪扑到雾梨身边,将雾梨抱在怀里,雾梨的手因为外力从土方十四郎的掌中脱落。
土方十四郎目光看向空落落的掌心,灰蓝色的眼眸有一瞬的呆滞。
雾梨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妇人,被妇人的力道束缚的动弹不得,本能的想要挣脱她的怀抱。
感受到雾梨的动作,那妇人以更亲密的姿态将雾梨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用感叹的口吻道。
“我和你父亲找了你很久,我的孩子,我好想你。”
雾梨被妇人的拥抱闷的有些喘不过气,双手推着妇人肩膀,试图把她推开。
“唉,风子,不要这么用力,我们的女儿会被吓到的,来,孩子,我是爸爸。”
被妇人放开的雾梨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长相丑陋却努力做出和蔼笑容,却使面容更加扭曲的光头男人 ,也许因为颜值,雾梨对他本能产生了抗拒和厌恶。
好吧,因为失忆,她真的不记得过去有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雾梨呆愣着陷入沉思。
土方十四郎和近藤勋也不可能随便把雾梨交给他们不熟悉却上来就自称是雾梨父母的人,将记录着雾梨日常生活问题的问卷交给他们,让他们作答。
上面写着诸如:
【雾梨会洗衣服吗?】
【雾梨会自己吃饭?】
【雾梨失踪那天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上面有什么花纹】
看着他们满分的答卷,犹嫌不够般,土方十四郎做出最后的挣扎。
“最后一个问题!”
“雾梨身上的胎记在哪!”
那名妇人冷静作答:“在右耳的耳垂上,是个红色小痣!”
土方十四郎无力的坐回去,不再说话,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冲田总悟看着他的样子在旁边开启嘲讽状态,激的土方差点跳脚。
雾梨就静静的看着他们闹腾,一如往常。
近藤勋开口道:“好吧,那就这样,你们作为雾梨的亲生父母,我们也没有理由阻止你们团聚。”
“谢谢你们这么照顾她,非常感谢。”那对夫妻走到雾梨身边,拉住她的手。
雾梨看着最后结果,心里突生复杂。
她想呆在这,但她也想要爸爸妈妈,而他们说,那对夫妻就是她的爸爸妈妈。
此时的雾梨,已经忘记了两个月前松阳曾经和她说的话,被夫妻拉着,走出了道馆。
“喂,小鬼,再见了。”冲田总悟抱着刀道别。
“是啊,小雾梨,要好好生活哦,我都有点舍不得你了。”近藤勋眼眶有一点红,笑出两排牙齿。
雾梨点点头,跟着夫妻走到外面,向他们招手,疑惑问道:“三叶,姐姐呢?”
“哦,姐姐生病了,在家里休养。”冲田总悟回答。
“好吧。”雾梨有些失落,转回身。
突然,她回头,努力扯高嗓音,对低着头站在道场里土方十四郎喊到。
“如果我失忆了,你记得一定要找到我啊!”
她始终记得这句话,也只记得这句话。
土方十四郎这才抬起头,露出苦笑,她都回归父母身边了,未来找她这件事也轮不到他了呀,但他还是回道。
“好。”
光头这时才开口:“既然道别完了,我们就离开了。”
雾梨被夫妻拉着手,在众人的目光下离开,在转入岔路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雾梨跟着他们上了一辆驴车,刚拉开门帘,就被一双大手用一个有着奇异气味的棉布捂住口鼻,在失去意识前雾梨只依稀听见断断续续的词句。
“真好骗……太蠢了。”
“是……还好我们……周全。”
等雾梨完全晕过去,身后长相凶恶的大汉将一袋子钱扔到光头男面前,开口道:“这次的货不错,给你。”
光头男人数了数袋子里的钱,和妇人一起喜笑颜开道:“多谢老爷的大方,多谢。”
凶恶大汉没说什么,绑好雾梨就驾车离开了。
……
路边,走了许久的光头男人疑惑的问向妇人。
“你怎么知道那孩子的胎记在哪?”
那妇人得意笑道:“我抱住她时,无意间看到她掩藏在头发后面的耳垂上有一个红点,那男人问了,我就猜是这个,你看这不就猜对了?”
光头男人和盘发妇人目光交接,一起大笑起来,互相吹捧着彼此的演技,盘算着下一笔去哪赚。
但他们还没走出武州,就被拿着刀和绳索的近藤勋和道场的学徒们气势汹汹的拦住了去路。
“你们,想逃到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