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日光微熹。
今早禅院家派来了一大波仆从,照顾玉香的起居。
由于人实在是太多,雪乃难得的强硬了一下,退回去了一大半,以至于玉香看到生面孔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人。
此时玉香跪坐在榻榻米上,雪乃在她身后为她梳头。
梳子的木齿摩挲着头皮,玉香舒服得眯起眼睛。
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并且今日将进入禅院家的私塾上课。
雪乃为玉香梳好头后,为玉香引路的侍从也已经在门口等候。
穿戴整齐后出发,玉香跟随侍从到达一处院落。
侍从的脚步就停在门口,他的任务只是将玉香带到目的地,此时只是恭顺的低着头,请玉香入内。
玉香一走进院子,本来里面正在说话的人顿时鸦雀无声。
院子里是类似道场的建筑,因今天上午是理论课,木质的地面上整齐摆着案几和蒲团。
早早到达课堂的禅院子弟们,此时都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众人偷偷的观察正缓缓走近的玉香,在接触到她的目光后瞬间别过头,连呼吸都轻缓了不少。
无他,现在胳膊还打着石膏的禅院静和,与今日根本没来的禅院直哉告诉他们。
这个女孩是真的会,也有能力让他们受皮肉之苦。
甚至她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只因为昨日晚间从家主那里传达的消息。
禅院玉香今日起,成为禅院家的少主。
有一些大人甚至在今早对自己的孩子耳提面命:见到她要像见到家主一样尊敬。
玉香扫了一眼,发现有不少熟面孔。
她走进和室,从端坐的众人之间缓缓走过,能清晰的感觉到被自己衣角扫过的那人呼吸一窒。
她奇怪得回头看了一眼,对方低着头埋在自己的书本中,从书本的封面可以辨别,他书拿反了。
玉香丝毫不知道,自己在这些禅院子弟眼中,已经变成会吃小孩的形象。
明明她自己也是个今年才九岁的小女孩。
收回目光,玉香扫视了一周,看到离黑板最近的地方空置着一张桌子,走过去翻了翻上面的书本,书页哗啦啦作响,是崭新的。
此处应该就是给自己准备的位置了。
玉香撩起衣袖,跪坐在蒲团上,却有一道身影走到她左手边,落下一道阴影。
玉香偏头看去,正是还打着石膏的禅院静和,他的嘴角青紫,此时正垂着眼帘看向玉香。
还没等玉香有什么反应,长相秀美的少年双膝跪地,向着玉香温顺的伏跪下来。
“少主,还请您原谅我前日的冒犯。”他带着谦卑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百无聊赖的翻了翻桌上的课本,玉香对此兴趣缺缺。
这样的人虽然识时务,但对她来说还是太过无趣,玉香懒得做出什么应对。
而就在此时,玉香不经意间瞥见了禅院静和扣在地上的手,用力过度导致泛白的指尖。
玉香忽然露出笑意,她伸出手,扶在禅院静和肩头,微微用力。
而禅院静和顺着玉香的力道直起身,只不过仍旧垂着眼帘,不敢接触玉香的目光。
好像是生怕玉香从他眼睛里看到什么一样。
而就在电光火石间,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玉香手上凝聚咒力,凶狠的向禅院静和头部袭去。
看着凌厉的咒力袭来,禅院静和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头发被削去一撮,苍白的脸上出现一道血痕。
以为自己要被杀死的他脑子发懵,朦胧之下鼻尖嗅到一抹摄人心魄的红梅冷香,女孩笑得恣意,手中夹着一把不知从哪里飞射而来的飞刀。
他愣愣的看着玉香梅红的双眼,突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不甘,就好像淤泥永远无法倒映明月。
“那我就姑且原谅你好了。”女孩如是说道。
玉香捉着飞刀,抬起头看向从房顶跳下来的禅院甚尔,他的手中提着一个半死不活的诅咒师。
“甚尔,我刚才可是差点被扎了对穿。”玉香握着飞刀,向甚尔晃了晃,“说好的保护我呢?”
“哈?你这不是能应付吗?”甚尔旁若无人的走进和室,将诅咒师随意一扔,把靠得近一些的禅院子弟吓得一缩。
本来按照惯例此时应该有一两句对禅院甚尔的嘲讽,但是大起大落以为自己要经历一场家族命案的众人,此时都识时务的闭上了嘴巴。
至于为什么禅院甚尔会在这里,就要从昨晚的晚饭时间说起了。
昨晚在侍从走后不久,雪乃就端来了饭菜。
一闻到香味,禅院甚尔就从屋子里钻了出来,一屁股坐到玉香对面的案几边上。
“甚尔,今天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玉香眼疾手快,伸手挡住了禅院甚尔拿筷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