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一路赶回关帝庙,谁知到了大门外,却怎么也推不动。
“锁上了?”
重重拍了几下门,也无人应,倒隐约听见里边也传来轻微的拍门声。
“糟了!”
青萝心中顿觉不妙,想爬墙进去,却发现四周院墙光溜溜的又高不可攀。
正急得跳脚,突然眼前一亮,原来庙门前塑了两个门神,左边是周仓,右边是廖化,都有丈高,神像头顶正好在房檐之下。
她不假思索,攀着周仓的神像就往上爬,一边爬,一边念念有词:
“周仓老爷,非是我要对您不敬,只是担心我姐妹的安危,才不得已拿您垫脚,您是给关老爷抬刀的,一定也是义气当先,必不会和我这小辈计较。”
说话间,她已踩着周仓脑袋爬上墙头,见院中无人,翻身跳了下去。
一落地,便急步来到东偏殿,看到那紧锁的殿门,嘴里立即骂道:
“哪个鳖孙干的?”
“吴司舆。”门缝里传开绿竹微弱的声音,“青萝,这殿里有问题,他们给我下了药。”
“不怕,我这就打破门窗,救你出来!”
青萝言罢,便去院里寻了一块儿大石头来,来到门窗前,奋力举起,刚要破窗,忽然一双手掌在背后重重推了一下。
砰!
石头跌落,脑袋磕到门上,她看起来晕乎乎的,一点点瘫倒下去,昏迷在地。
吴司舆立在后面,对着青萝啐了一口,骂道:
“贱婢,你还想坏了好事?”
“青萝——你怎么啦?”绿竹透过门缝焦急的询问。
吴司舆俯身扒拉了下青萝,见她没有反应,道:
“放心,她死不了,我一会儿先把她捆了,别在这儿碍手碍脚。你啊,就乖乖的待在里面等着享受吧。”
“你们在神明前作恶,也不怕报应?”
“哟,这怎么算作恶,我这可是积德行善呢,在这深宫里,有几个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今日倒便宜了你,只怕你尝着甜头,日后天天念我的好呢。”
吴司舆说完,哈哈一笑,哼着小曲儿,往自己的西偏殿去寻绳子。
“你性情儿随风倒舵,你见识儿指山买磨。这几日无一个踪影,你在谁家里把牙儿磕?进门来床儿前快与我双膝儿跪着,免的我下去採你的耳朵。”
咚——
绿竹的屋里传来一声响动。
吴司舆回头去望,见东偏殿里火光闪动,像是有什么东西着了。
她快步走回,透过门缝,向内查看。
只见绿竹晕倒在地,却把一旁的蜡烛撞翻了,闪烁的烛火旁,就是被风吹动的帷幔,眼见就要被火引燃。
“小蹄子,你又捣什么鬼?”
绿竹躺在地上,并不应声。
吴司舆担心有诈,一时不敢进屋,又想绿竹毕竟腿伤未愈,是个瘸子,自己有什么好怕的,正思量间,那帷幔的一角已经着了起来。
“天爷啊!”
她怕真烧死了绿竹自己不好交差,忙开了锁,却不着急灭火,先踢开绿竹的拐杖,这才上去将火踩灭。
回过头来,绿竹依然躺着未醒,便抬腿朝她腿伤处用力踩了一脚。
绿竹却全无反应,吴司舆忙去探她鼻息,刚俯下身来,竟被绿竹一把抱住,只是她明显气力不足,那抱在吴司舆腰间的手软绵绵的。
“哼,中了迷药,还敢偷袭我。”
吴司舆一把拽开她的手,不由分说的骑在她身上,绿竹拼命挣扎,奈何实无抵抗之力,只能任由对方一手捉住自己双腕,一手从自己腰间抽走腰带,往自己双腕间绑去!
两只如雪皓腕并在一起,带子一圈圈地蛮横缠上,围得紧而密,最后打了个死结。
绿竹再也动弹不得。
望着自己的杰作,吴司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
是夜。
忽然浮起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星光,夜幕瞬时黯淡下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来至庙前,伸手一推,庙门应声而开。
那人潜入殿内。
烛火摇曳,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自幔帐上映出一对儿身影。
交颈相拥,四肢纠缠。
缱绻缠绵,旖旎无限。
烛光亦高昂的跳跃着,燃得愈发激情,很快,燃到了底部,最后火苗猛地一蹿,登时熄灭,化为一缕青烟,飘散而去。
殿内归于寂静黑暗。
直到第一束晨曦打窗棱照入,才渐渐明亮起来。
东方天际泛起一片鱼肚白,照亮了整个大地。
垂花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你们漂洋过海,离家万里,难免会有乡思无处安放,周贵妃能想到这种祈福的方式,也算她细心。”这是朱祁镇的声音。
“也是万岁体贴,肯陪妾起个大早来看看。”
听到后者的声音,青萝一颗心腾地凉了下来。
可她仍不死心,快步奔到垂花门,果见尚雪莹挽着朱祁镇有说有笑的走来,不禁怔在当地,呆若木鸡。
尚雪莹也愣住,目中神色立时变得复杂。
两两相望之际,随行的蒋安低声提醒:
“万岁和娘娘在此,你犯什么呆?”
青萝回过神来,连忙向他们行了宫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