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总是过得飞快。
闹钟接连响了三四遍，徐挽才慢吞吞地起床。
同外婆吃过早饭后，眼见着时间来不及，她只能牺牲掉化妆打扮的时间，戴了副口罩便匆匆出门了。
好在她整日的工作都泡在实验室，不用频繁地与人打交道，即便蓬头垢面也无人在意，大家向来在意的都是，实验进行地顺不顺利。
徐挽的硕士研究方向是智能服装，属于交叉学科。
公交车外的风景不断后退，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便合眼眯了几分钟。
待她到达办公室时，工位上还没有人，只有同门师弟韩元洲裹着灰色毛毯，正躺在折叠床上睡觉。
大概是他的课题进入到实时监测数据的阶段，便通宵守在这儿。
徐挽自觉放轻脚步，来到她的工位区域，蹑手蹑脚地泡了一杯热咖啡。
饶是她多加注意，却不料饮水机的声音，还是将韩元洲吵醒，恰好他手机闹钟也在这时响起。
韩元洲眯着眼睛，胡乱地揉了一把脑后的头发，“师姐，有咖啡吗？”
徐挽随手拉开抽屉，从一大堆咖啡中，挑了个提神效果最显著的黑咖啡递了过去，“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韩元洲自嘲地笑笑。
徐挽转身将电脑开机，虽然她致力于当个咸鱼，但计划有变，论文进度清零，她不得不继续努力查阅文献。
旁边的韩元洲一杯咖啡下肚，整个人也缓过神来，又恢复了往日的话唠，“挽姐，我听说你也要出差？”
徐挽的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开，准确地捕捉到一个字眼，“也？”
“evi那个项目，老板让我实验结束就和你一起去。”韩元洲一张嘴便停不下来，“我一开始也不想去啊，这一到年底，甲方脾气都不好，但一想evi现在是我们的大金主，待遇肯定不会差。”
“evi赞助实验室了？”徐挽她们实验室需要新的仪器，但奈何这次实验成功预期不高。
东奔西跑找了许多赞助商都没有结果，没想到她休假几天后，问题竟迎刃而解。
韩元洲点了点头，摆出一副贼兮兮的笑脸，“到时候去evi出差，还望师姐照顾。”
“你小子，快去监测数据。”周晶晶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拿着一沓报表在韩元洲的肩膀上敲了两下。
他哀怨地叹了口气，步履迟缓地朝仪器走去。
待他走远后，周晶晶俯身下来，神神秘秘地凑到徐挽耳边轻身道：“我思来想去，还是得请上次的餐厅老板吃个饭。”
“是该请他吃饭，不过老板不是没时间？”徐挽想到俞承抒，表情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之便恢复如常。
“上次我在前台留了联系方式，当晚餐厅老板林浩就加了我的微信，答应找个时间一块吃饭，既然俞承抒没有时间，感谢另外一个老板也是一样的，毕竟是他的餐厅，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周晶晶的语气很是得意。
徐挽听到要请的人不是俞承抒，悬着的心稍稍落下，随之又眼皮一跳。
林浩这人无论是身高，身材，长相都酷似一个人。
周晶晶前男友。
在想到这点后，徐挽的脑海里冒出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
“是那个离异带娃的老板？”她装作没头没脑地问。
徐挽不是不知道周晶晶口中的老板就是林浩，但出于对好友的担心，她还是以这种方式，点明了林浩的感情状况。
“对，就是他。”周晶晶听后只点了下头，表情未有任何异常。
徐挽也没再多说什么。
—
晚六点半，徐挽从实验室出来，办公室已无一人，她脱掉实验服，将灰色活性炭口罩放在一边。
临出门前看了眼天气预报，-18℃，路面结冰预警。
她果断舍弃羊绒大衣，扯了件黑色长款羽绒服，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便出门吃饭了。
此时，正是大学生下课的时间，食堂的窗口不出片刻，便排起了长队。
思忖半晌，实验室没有要紧的事情，徐挽打算提前下班，坐公交车回家吃晚饭。
青州的路面结满了冰，路况极差，每班公交车间隔时间略久。
徐挽等在公交站处，不知不觉鼻尖染上一抹淡红，一阵冷风吹过，夹杂着雪粒子一股脑地扑到人脸上。
“挽挽，你要回家？”周晶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她应声回头，“这几天都不太忙，晚上就不在实验室熬了。”
也许是徐挽的错觉，她莫名觉得周晶晶眼睛一亮，仿若在看着猎物。
不出所料，下一秒，周晶晶踩着高跟鞋，激动地小跑到她跟前，还差点儿摔了个跟头，“和林浩那顿饭就约在今晚，他开车过来，你刚从实验室出来，肯定没来得及吃饭，要不要一块去？你放心不在他的餐厅，也碰不到你初恋。”
徐挽的手指在羽绒服口袋里，轻轻地挠了下，“也不算初恋。”
差一点，只差一点，就成了初恋。
眼看氛围不大对，周晶晶拿出杀手锏，“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