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一鸣在进教室那一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班里欢脱的气氛立马收敛起来,但后排和角落靠着地理位置绝佳,还在马不停蹄赶着作业。
“同学们,新学期开始了,马上就要进入高三了啊!”陶一鸣拍了拍讲台以此增加一种迫在眉睫的氛围,“高三意味什么?高考啊!你看你们一个二个,说得就是你。”
粉笔抛出一条靠着经验而形成的绝佳抛物线,正中陈晖肩头:“还在跟同桌讲话,看我下次不把你调到讲台来。”
话音落下,陶一鸣看见了陈晖前桌的身影才想起来:“对了,我们班转来了个新同学,来自我介绍一下。”
可能是刚才班上喧闹,又都在各忙各的,直到徐阳成从位置走上讲台的一刻,许多人才发现班上出现了个陌生面孔。
徐阳成实在不知道这种自我介绍的意义在哪,站在讲台上被各种目光打量:“我叫徐阳成。”视线又移向了讲台旁的陶一鸣,“然后……老师您继续说吧。”
陶一鸣此时正眼神警告着不远处抄作业的人:“这么快?”
徐阳成点了个头,便走下了讲台。
开学第一天,该讲的也不多,无非就是告诫大家抓紧时间,然后便放任大家自习。
陶一鸣坐在讲台上写着教案,教室里安静成一片。
缇江续佝着腰,书本摊开在腿上,巩固着那些都快烂熟于心的知识点。有些乏味地抬头。
而徐阳成的练习册摊开在桌上,笔在指尖不停转动。缇江续挪了下板凳看向题目,明明就很简单的一个常规知识点,居然思考这么久。
“对了!”讲台上突然传出惊悟的一声。
缇江续下意识骂了一声“卧槽”。声音靠得很近,徐阳成回神看向她语气却很平淡:“靠这么近干嘛?”
缇江续与他以近在咫尺的危险距离对视上,脑子里唯一反应过来的就是刚才看见的题目:“选B。”
“昂?”徐阳成并没有思考题目,刚才走了神完全不知道缇江续在说什么。
陶一鸣站起身,郑重其事地说:“这学期的数学老师换成了高三年级主任朱老师,大家提前预习一下要讲的内容,尽量早些适应朱老师的教学方式。”
教室立刻喧闹起来:“什么啊!”
之前那位数学老师很年轻,长得又好看讲课又细腻,总之在五班可谓最受学生喜爱。直到讲台上传来“嘭嘭”的声音台下才噤了声。
缇江续又从书堆里抽出了数学,摊开在了桌面。
虽然之前的老师讲课细腻,但丝毫不影响数学拖后腿这事。每次都苟在及格线边缘,哪怕数学再高十分就直接冲年级前十了。
下课铃打响,缇江续和徐阳成同时起身走出教室,从教室门口到上楼梯再到走过一截长走廊。徐阳成停在了拐角处:“0613你是跟屁虫吗?”
这话刚落下,缇江续就从他身边掠过走向了一班的后门,朝里喊符诗丞,俩人挽起手靠在栏杆边聊天:“我们要换数学老师了。”
没等到回应,缇江续看向她又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徐阳成,他靠在前门的门框边朝里说着什么。
“觉得他帅?我新同桌。”明明两人都没搭上几句话,这话里却满满骄傲已经混熟的意味。
“你说徐阳成?”符诗丞转头看向她,“是挺帅的,转到你们班了?”
“你认识他啊,我怎么之前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个帅哥同学?藏私货啊你小子。”缇江续手搭在符诗丞肩上,靠近她耳边说。
那时候这只是句好朋友之间的调侃,她承认徐阳成挺帅,但以她对符诗丞的了解这不是她的菜。
“不是同学,之前奥数竞赛认识的。”符诗丞转过身趴在栏杆上,视线切换到了楼下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影,“实力不错,每次都可以第二。有人说他转文的时候还挺难以置信的,一个理科前途无量的人居然要去背史书。”
虽然这话从第一口中说出总感觉带着些不屑,但至少证明徐阳成和赵晨果说的一样是个学霸,甚至还是个竞赛第二。
“你刚才说你换老师了?”符诗丞走神那会儿其实并没漏下这句话,“那你可以找他,他数学绝对没问题。”
缇江续点了头默认,依靠着栏杆看着徐阳成接过书准备回教室,“0613要上课了,你不回教室?”
“0613?”符诗丞对这称呼起了兴趣,看向因这突如其来一声怔住了的缇江续。
缇江续对这个称呼无可奈何,跟在徐阳成身后顺着预备铃打响的声音往教室走,也看见了刚才那个角度看不见的那个男生。脑子里闪过对那个男生的形容词“和徐阳成有得一拼”。
当巧不巧,这一节便是数学。
不愧是年级主任,走进教室的那刻周围的气氛也跟着下沉了一个度,毫不啰嗦地拍了拍黑板:“你们班上到哪个位置了?”
台下叽里呱啦一片,文科班数学拔尖的并不多再加上经过了一个寒假该忘的都忘了。黑板又被拍了拍:“课代表!”
班上没有扬起多余的声音,直到有人回应了一句:“没有课代表。”
几束视线扫向声音来源,缇江续坐在后排一眼便洞悉了声音源头——那个原本的课代表想罢工了,缇江续指尖翻过选修二的课本寻找笔记最终停留的地方:“等差数列学了一半了。”
“怎么这么慢。”朱老师懒得管那些事,暂时也不需要课代表,从粉笔盒里随便抽了根便转向黑板边说边写,“那就重新从等差数列开始讲。”
“数列的概念都还记得吧?”也不等台下人回答,讲台上的声音自顾自地继续说:“然后等差数列就像它名字一样就是每一项和前一项的差都等于同一个数,用我们熟悉的……”
缇江续庆幸着自己刚回顾了数列,就这语速真的很难跟上啊。
大概是语速太快,缇江续没能完全融入课堂,某一次低头再抬头时余光扫到身旁的徐阳成似乎从未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