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临的天气很不稳定,周末醒来时窗外还是灰蒙一片,缇江续算不上好学,但自从被徐阳成抢了第一后便有了超越他的执念,两人约好了在图书馆补数学。
“去哪啊?”符诗丞从房间出来接水正巧碰上缇江续正在换鞋,“难得见你周末起这么早啊。”
“图书馆。”缇江续向来不拐弯抹角,鞋跟提拉上的一刻补充道,“和徐阳成一起,你去吗?”
符诗丞揉了把凌乱的头发,一口喝光了杯里的水:“你先去吧,我补个觉再去找你。”
缇江续穿好了鞋在玄关处踩了两脚便笑笑打开了门。
两扇门的开门声几乎同一刻响起。
灰蒙的雾色里,徐阳成在门口顿住。两人视线交织又不约向下移,徐阳成套着一件牛仔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卫衣,而这款卫衣和缇江续所穿的是同款不同色。
“真巧……”缇江续先一步开口。
徐阳成扯了扯外套的边缘向里拉挡住了卫衣的logo,又叉着手低头往楼下走。
天色昏昏沉沉的,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上出租车的一刻应验,倾盆大雨一瞬落下,车窗外的行人开始往路边的摊棚里跑。
车窗隔绝着外界的声音只能透过密密麻麻的雨丝看出这场雨来势汹汹。
直到车来到图书馆前的公路也不见雨势弱下去几分,司机还特地把车停在了一个有棚的路边,大雨打得屋棚哐哐作响,几滴水从发丝尖掉落。
缇江续不自在地拍了拍肩上的水渍:“确定还要去?”
图书馆在大雨中显得若隐若现,这里到图书馆的距离说说远不远,只是跑完这一路保准成落汤鸡。
眼前事物突然被遮挡住。
缇江续抬手扯开头上的外套,抬眼看向徐阳成,他侧头看着图书馆的方向:“半途而废可不行,都要到了。”
外套宽大,遮挡住了缇江续大半个身子。雨下得很大,徐阳成握着缇江续的手往前跑。
隔着一层卫衣不了,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只是被牵起的手淋着雨感受着雨势浩大。
直到袖子被雨水浸透,她才明显感受到了手腕上的一股力。地面的小水洼溅起只留下一圈圈波纹。
缇江续顺着手腕上的力看向徐阳成,少年个子高大,比她快一步地奔跑,唯一遮挡大雨的是另一只手拽住的历史书,为抓实的书页还随着风翻动着,只可惜这本历史书在滂沱大雨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脚步在图书馆门前停住,撑伞的人难免会投来目光,缇江续被外套保护的很好,除了衣袖和裤腿上斑驳加深的颜色看不出是在大雨中奔跑的人。
只是徐阳成就不同了,单薄的历史书并没能让他幸免于这场大雨,他全身湿漉低头甩着发丝。
缇江续取下外套,柔声地说:“对不起……”
然后也没接得上后半句,只是抬眼看着徐阳成,从兜里拿出包纸递给他。甚至自己也难以置信会感觉鼻尖酸涩。
徐阳成抽了几张纸擦头发,胜在衣服比较防水只是外表比较狼狈而已:“你傻吧?就这么个外套能遮住我嘛?效果比这书好不到哪去。”
历史书页被水浸透,泛起波浪状,缇江续看着那本书好一会儿掉下了眼泪,她弓着腰:“偏偏是今天下雨又偏偏今天没带伞……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缇江续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掉眼泪,甚至当时已经意识到鼻尖酸了一瞬也没想着憋回去。也许是因为大雨烘托着气氛,也许是因为她觉得人为己而活才是常态。
哪怕有好多善意涌上来,她也只觉得那是权衡利弊后做出的事。但很明显徐阳成不是这次的受利者。
缇江续微微泛着红晕的脸挂上泪痕时简直楚楚可怜,徐阳成停住了擦发的动作,把纸递给缇江续:“别哭啊,多大回事。”
“续续,怎么啦?”符诗丞的声音突然出现,紧接着站到了两人中间,用手抹掉她眼角即将落下的泪珠。
顾洋跟在符诗丞身后,看了眼徐阳成“啧”声感叹:“你可真是护花使者啊!”
兴许是下雨时空气中夹带着的冷空气使缇江续的手颤抖着,声音也是:“谢谢你,徐阳成……”
徐阳成什么也没说,只是轻点了头便往图书馆里走。他生怕缇江续下一秒会直接表白,毕竟她是做得出来这种事的。
四个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雨声被厚重的隔音玻璃隔绝,天色昏暗得让人想睡觉。缇江续并没有克制自己,很随心地趴在了桌上,面前随意摊开了本练习册,依旧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
“哪道题不会?”符诗丞轻声问道。
“都会。”
符诗丞拿过缇江续的练习册,上面零散着铅笔浅浅勾画的痕迹还有一些计算的竖式。符诗丞指向其中一道大题,本想着一击击碎谎言,没想到缇江续淡定扫了一眼题目便在草稿纸上重新演算了一遍。
符诗丞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徐阳成,残败的历史书正摊在桌面上,而他只低着头认真写着。
“他教的?”
缇江续顺着符诗丞的眼神看去,徐阳成的刘海打湿后被随意揉到了头顶,大部分都被固定在了头顶,但仍有几根不听话的掉在额前。笔下的试卷是缇江续去找的文综例题。
缇江续轻轻点了头,“这些题都讲过,也都听懂了。”强硬憋出了很不走心的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