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天公作美,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对大多数人来说是难得可以放松的好天气。当然,这大多数并不包括觞臣。
其实他在前一天晚上就计划好了今天的活动,但是妈妈告诉他,微醺将在今天上午到家,要他学校迎接一下。觞臣当然不太愿意,但是母上大人给的理由不能反驳:
“我当然也想向你自己计划的一样,叫你过一个自己的周末,但是你姐姐回来的很突然,我也是清晨接到的电话。
“当然啦,你要是任性不想去也可以,那就留下来看店,要是客人点餐的时候你分得清什么菜放什么配料就可以。”
姐姐要在他们学校任教的事情他也早有了解,今天回来先去学校,而不是直接回家的原因大概就是去那里报到。话又说回来,让他宅在家里看看书、练练琴、看看店什么的倒是求之不得。
“也好,”觞臣自我安慰,“反正我还倒是蛮想她的,那就去吧!”于是他整理好乱糟糟的头发,骑着小电驴出门去了。
温和的阳光下的马路上车来车往,树叶在微风下摇摆,蝉鸣好像永远难得消停。路边的几处凉亭里有几位老人乘凉,条椅上坐着一位婆婆轻摇着蒲扇,旁边的扩音器播放着评戏;石桌两边坐着两位老爹爹,一个手握棋子摩须凝思,一个则敲着棋子满脸得意;桌脚下还趴卧着一只懒散的沙皮;还有几个在湖岸上垂钓。麻雀落在地上啄食,鸽子站在枝头梳理自己的羽毛。
其实这样悠哉的生活也是他一直所向往的。吹来的凉风撩起他的黑发,他想,要是有一天我要是这样就好了,但是那样未免贪图安逸,怎么可以还没努力就未老先衰?
古茶宇在周末总是比其他日子生意更好,因为没有觞臣照应,觞臣妈妈在前台和后厨之间忙得不可开交。但是今天干着比往日更多的活儿却觉得没有往常劳累,必是女儿回来高兴得吧。
正遐想间,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神思,“怎么了微微?”
“妈妈,我和楚亦哥哥快到学校了,你叫臣臣来接我么?”听筒那边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叫舅舅啦!”听筒那头的女人旁边忽而又传来一阵男声。
“他已经去了,估计已经到了,你们还有多久?要不要跟臣臣打电话?”觞臣妈妈嘱咐她。
“那行吧。”女人回答,“那就先挂了,我跟他打电话。拜拜啦妈妈!”还一边传来打趣声。
“让你舅舅安心开车,不要打扰他。”觞臣妈妈嘱咐完毕,旋即挂断了电话。发了一会儿呆,她拿起白萝卜雕成的摆盘在面前把玩。
不一会儿,大厅的叫嚷声打断了她,“老板,手机响了!”
“来了!”觞臣妈妈应道,急匆匆的跑出厨房。
吧台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书边有一只伴随着铃声不停振动的灰色外壳的手机。她一眼瞟过就知道那是谁的手机。
“傻儿子,出门连手机都不带。”她喃喃自语道,拿起手机看了来电显示——old woman!!!
呵,原来他真的是很讨厌姐姐呀——觞臣妈妈思忖着接通电话。“hello,觞臣boy……”电话那头传来夸张的问候声。不过还没等那边的人讲完就被她打断:“是我,你弟弟没有带手机。”
“啊!那好吧,反正我已经快到了,那就这样吧。”微醺失望地应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觞臣已经到了学校,自己一个人站在停好的电驴旁。太阳在与时间赛跑,慢慢移向南方,气温也慢慢变得燥热起来。他一个人耐着寂寞站在太阳底下,直到一只小小的腊肠犬屁颠屁颠的跑到他身边坐下。
可能是太过无聊,他蹲下来与小狗玩耍起来。轻轻抚摸着它光滑的皮毛,把玩着它软软的小尾巴。小狗也是相当乖巧,大概是太舒服它眯着眼睛吐出舌头露出一脸小贱样儿。觞臣虽说表面上是属于不苟言笑的男孩,但是不知怎的就是对小动物或是其他软软萌萌的东西毫无抵抗力。
“太热了,你热不热?”觞臣一边抚弄着小狗一边对它说。
小狗就像听懂了他的话似的在他小腿上蹭了蹭,然后故作无力地趴在地上吐出舌头不断吐息。看到它那样子,觞臣又自言自语说:“那好吧!我去买个冰激凌,在这里等我哈!”说罢,摸摸口袋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未将手机写带在身上,不免面露窘色。再仔细摸索,兜兜里还有二十块钱,“还好,好像还有一些现金。”他自我安慰道。将电驴停至阴凉处后,自己一人大步流星朝批发部走去。
那狗子呢?自是不会那么听话,于是便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了过去。买来冰激淋,他俩又重新蹲回老地方,像个蹲在田埂上的农民。觞臣此时自然闲适,只管悠哉地吃着冰激凌。小腊肠犬两眼油油地直直望着他,连口水都耷拉在嘴边,小可怜。觞臣见状,他也作怪起来——将吃得还剩大半的冰激凌凑到狗子嘴边,待它将要去舔时又突然收回。等它缩回小脑袋去,他又将冰激凌凑到它嘴边……就这样不断往复几次。小腊肠不耐烦地卧在地上发出腻歪的嘤嘤声,见到它那样觞臣却露出一脸坏笑。等他再试一次,那狗子却对他不理不睬,只管趴在地面。直到冰激凌杵在它面前很久,它就悄悄瞥了一眼,见觞臣有些走神便忽然将他手中食物咬掉大半。觞臣大概也是被它吓到了,“你这坏家伙,真的是狡猾得很。”他一边说还一边抚摸着它的小脑袋,看来他并没有因为这小动物的狡黠而生气。摸到舒服之处,就譬如耳根,它便懒洋洋的偏过头去任他摆弄。
不一时,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向这边缓缓驶来,觞臣看到了车牌号就晓得那是楚亦的车子。车子在他旁边停下时他便站起身来,车门打开,里面下来一位穿着小西装的长发女子,白皙的瓜子脸,个子高佻,约摸大概二十几岁,有一头微卷的乌黑的长发,鼻梁高挺,嘴上抹着淡淡地口红,戴着一副复古墨镜,看不清眼睛,手里挽着小皮包,颇有一股干练的金融风。
“看我这一身还行吧?”还不等觞臣打招呼,那女子抢先一步问道。
觞臣有点不知所措地挠头道:“还行,不像你的风格。”说完还嘿嘿直笑。
此时楚亦也下了车,手上还拿着个公文包。“瞧瞧你们姐弟俩,怎么跟陌生人一样?”他打趣着说。“外面这么热,先进学校去吧!”
三人来到校长室,小狗也吃力地攀爬着楼梯跟了上来。这里好像没有觞臣什么事情,他就在门口逗着狗,另外两位在办公桌前商量着就职事宜。
“你那个时候说要回来当老师的时候我都有点想不通。南京那里的待遇那么好,而且你都是副主编的身份了,干嘛来这里自讨苦吃?”楚亦给她冲了包咖啡,“在这里的工资不及那边的三分之一,一年下来的工资加奖金撑死都只有五六万。”
“不是的啦!”微醺毫不见外地安坐楚亦的位置上,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桌上的装饰回答道,
“就是想回来了嘛!再说臣臣和妈妈从日本回来之后我还没看看他们。就是觉得家里好。”她这样回答着楚亦,说完还嘿嘿一笑。捋着加菲猫的胡须,她想起了几天前爸爸给她打的一通电话:
“……我知道你们现在对爸爸都有很大的意见,但是没有办法。臣臣才刚上高中,对我们的事情不太了解。但是你都已经是大人了,应该可以理解爸爸,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