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的人现在谁也不去招惹他——这权当是体谅他的心情吧,但毕竟还是有人会作为那个因不知道情况的人而打破沉寂的心弦。
“李觞臣!你挺厉害的呀。我一直以为自己的羽毛球打得很好了,没成想还有打得比我还好的。”觞臣正发闷间,忽而从不远处传来赞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的敌手张士超。话毕,向他递来一瓶苏打水。觞臣没有立即接受,只是说到:“赢家明明是你,你还来挖苦我。怎么?杀人还要诛心?”
士超听出这是玩笑话,于是回道:“得,又来一个拽文的!我赢你不是赢在技术上的,咱们俩体能上面有本质的区别。要按我的中考成绩根本进不了这和学校,你想知道我怎么进来的得么?”问完,他又将苏打水伸向觞臣。
觞臣这次没有客气,打算一边喝水一边听他讲述自己的故事,“你说,我洗耳恭听。”
听他这么有兴致,士超也没客气,不顾一身臭汗就往他旁边一坐,像个说书人一样挺直了腰背,声情并茂得讲着故事,“其实这座学校录取制度还是比较开明的。就比如我,本来没那个科目的成绩比较好,最多也就够上个普高而已。鬼晓得天无绝人之路,因为中考体育接近满分被校方破格录取。像我这样的另类也有很多,比如你们班的杨觉锐,我好兄弟,他是因为年年作文得省市级优胜被录取的,我现在跟你讲话,这些文辞全都是跟他学的。向我们这样的比比皆是。”
“还有这么回事儿?”其实他讲的觞臣早就知道,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故作好奇发出疑问。
“所以输给我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就像哪一次语文考试输给杨觉锐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尽力而为就可以了。”士超用着一口很是拗口的普通话语重心长的对觞臣说。
看得出来,他很想和觞臣交个朋友,奈何他也知道,自己跟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特别是精神世界。其实到后面就晓得,这大老粗根本就讲不出这样内涵的话,只是对着所谓的“境界”作东施效颦。滞笨中还显得那么真诚,觞臣见他这憨态真是哭笑不得。
他觉得士超讲得在理,但他依然有自己的想法,于是回答说:“你讲的我都懂,但是人活着的目的各有不同。我呢,就算选择了一条不太适合自己的路还是要逼迫自己走到最后。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选项供你选择,就好像你永远不知道站在对面的是专业的体育生还是业余的,可以选择的只有自己。”
觞臣坐在这里休息有一会儿了,决定回教室收拾东西回家。站起身来不作久留,刚要走开又拍拍士超的肩,“很感谢你的教我。但是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以正规的手段不断争取胜利!还有,下次我请你喝水。”说完便转身离去。
士超呆呆地站在原地回味着觞臣刚刚那个眼神,带着些许冷峻还有一丝坚定。不知怎的,他忽然觉得这个渐渐走远的身影透着令常人难以高攀的气质,就像是有一座高山,山下明明是鸟语花香,可偏要爬上危险且寒冷的山巅一样。
至于觞臣,放学之后就马上回到了家中。微醺在结束上午的工作后回到了家。她回家之后看到方才洗完澡的弟弟自然是数落他没有等待她一起回家之类云云。
弟弟自顾自的逗着小狗,姐姐跟在后面抱怨,妈妈则在厨房里准备午餐,悬于对家楼顶的太阳将一缕缕光线洒在地板上,音响里放着轻快的音乐,鱼缸里的金鱼吐着泡泡,明亮的窗边还坐着几桌客人互相交谈。此番小景,简直比画中描绘的还要轻松闲适。
姐弟二人在客厅闲聊片刻后来到后厨帮忙。还未有走近久闻得阵阵煎牛排的肉香传来,觞臣的肚子咕咕作响,于是大声问道:“妈妈,午饭什么时候好呀?肚子好饿!”
“这不是在做嘛!稍等一会。”煎锅上的牛排泛起油花吱吱作响,妈妈一边回答,一边将研磨好的黑胡椒洒在牛排上,又说:“今天牛排卖得只有这么一点了,我寻思着放在冰箱里又不好,这不是你姐姐说你刚刚比完赛,我就干脆跟你们煎了。”
“谢谢妈妈。”觞臣乖巧答谢,然后和微熏一起将盛好的饭菜端上餐桌。
“欸,妈妈怎么不问你输了还是赢了?”饭菜上桌后,微醺旋即拿了一块儿炸鱼塞在嘴里,漫不经心问道。
觞臣在吧台前擦拭着口琴,以此打发等待最后一样菜的时间,“大概已经知道了吧。咱们舅舅在学校,你和我的什么事情她怎么会不要知道呢?”他回答。
“也是。”微醺点头肯定道。忽而不知怎的,只见她话一说完便将吃的只剩半块儿的炸鱼塞到觞臣手里,紧皱眉头,捂着嘴慌慌忙忙地跑向洗手间。
觞臣见她此状也甚是摸不清头脑,挠头自言自语,“怎么了这是?垃圾食品吃多了还是怎么的?”
正在此时,妈妈讲煎好的牛排端了出来。正准备开饭时却不见了微醺地影子,于是问道:“欸,你姐姐呢?”
“他好像肚子不舒服,上厕所去了吧。”觞臣一面回答,一边将手里只有半块儿的炸鱼丢给小腊肠,又自己小声喃喃自语,“肚子疼,捂什么嘴巴呀?”话音将落,一旁的妈妈搁下了刚刚端起得饭碗,踱步向卫生间走去。
笃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