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闵很喜欢绘画,这些事我们知道的。
觞臣算是这个学校的新生,但跟觞臣比起来,冉闵更是。但是他不必像觞臣一般再去接触新的东西,他本就是中国学生再加上性格比较开朗所以很快便就适应了。这样的学生,同学和老师接触久了都很喜欢。
不知什么时候,四班的教室后除了书架,还多出来两块画板,搭在支架上。旁边放着一张小书案,上层放着画稿和画笔,下层放着颜料还有些杂物,其中有些画具用塑封袋包裹得很好。
这些都是冉闵一点点从家里带来的,他每天课余都会画会儿画,就像觞臣每天下午都会打羽毛球一样。前几天听说三班某人随随便便一篇作文就能引起众人关注,心里总是不服。他想:我要是先把自己的长处表现出来,早就没他什么事了。
一日下午,正是课间,冉闵如往常般独自一个坐在教室后面画画。画布上涂抹着缤纷的油彩,细看去,画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后窗外的景色——窗棂之外,半截护栏,朝护栏再向远望就是被挡住的树木,树梢上的天空一片湛蓝,阳光从教室后门斜射进来,在课桌上洒下微黄……
这些都是好画的,他对自己说,可是外面起了小风,走廊见熙熙攘攘,这要怎么表现出来呢?怎么才可以让自己的画活起来?
于是他决定在画树梢时画得稍微有些凌乱弯曲。阳光也不画那么直白,稍微有些模糊,就像是被小风吹来的薄云把太阳遮挡了一丝。在颜色上,他通篇采用了灰蓝和淡黄色,表现上也加了一丝模糊感。天空上再添几只飞鸟,走廊上在天上一两个模糊得背影。
画着画着上课的铃声便悄然响起,他也没有察觉分毫。直到周老师前来授课。
她一上讲台,在四下随意扫视了一周,发现冉闵的座位上空空如也,正要找寻。坐在身下的康欣朝教室后一指,向她使了个眼色,才发现冉闵正背对着她沉醉于油画之上。
“你们先看会儿书,我去叫他一下。”周老师见状,向身边同学低声讲到。
可她刚要走过去,行至康欣身旁是,康欣却拉住她的袖口望着她讲:“我看还是算了吧,他这几天一下课就坐在那里,我们跟他打招呼他都不理的。刚刚张士超就拍了一下他,他还发脾气嘞!”
“没事,我去看看,他总不能跟我急眼吧?”周老师一边宽慰,一边朝冉闵那儿走去:“兴趣哪有上课重要……”
冉闵正在补色,并未察觉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周老师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作画,可渐渐的她也被画布上的图画吸引了。倒不是说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图画给了她太多感觉,她是被冉闵的行为打动的。
见他一笔一笔地涂抹着颜料,有时还会拿画笔测量着什么,一会儿有伸头去细看细节。那态度,丝毫不亚于正在制造精密工件的工程师。
“冉闵,上课了。”不知何时,她靠在冉闵身旁半蹲下来,悄声提醒着。
冉闵一刹那间像受了什么惊吓,倒吸了口气,朝声源看去。“周老师?”
“该上课了,待会再画吧?”周老师的声音极致温柔。
“等会儿吧,要不你先讲会儿,我边画边听。这儿还有一点点地方就完成了。”冉闵恳求着她。
对于这个答复,周老师觉得很意外,“上课比画画重要吧?赶紧上位,别耽误课程。”虽然有些不满,但她还是好声好气的跟他讲。
显然,她是不了解冉闵秉性的。“您就说有什么任务吧,我完成就是了。我怕耽误了这会儿功夫,就找不到这感觉了。”他还是坚持要把画作的那部分完成。
周老师呢?于公于私她都不希望冉闵跟她扭着来,语气变硬起来:“这节课的任务很重,又要学新课文又要做练习,说不好等会还要背上节课的课文。”
“就这啊?改写的写就是了,该背的被就是了,没什么难的。”冉闵说得轻巧。
“你能完成?”她的警告道:“背不完我可是不跟你下课的呦!”
“背得完的,您就别担心了。”冉闵照旧答应,也不看着她。
周老师站在他旁边楞了一会儿,这孩子太犟了,她十分不满,“你说的,等会要是完不成……”她忍着没有发作。
“一定可以完成的。”却不料冉闵先是没耐心了。
这样,老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回到讲台继续今天的课程。反正,教室以内,该讲的讲着、该听的听着,好像只有那坐在后面角落里的人显得格格不入。刘主任过来巡堂,自教室后门路过,本也无心,将要行至三班门口,反应来那里坐了个人。转回去想了解一下情况,一看——原来是冉闵,便算了。
刘主任在走廊上慢悠悠地走着,心想:两年前楚亦从天而将,两个月前来了个李觞臣,现在又有个冉闵。这些人他都是没见过,可是站在他们背后的人却早有耳闻。他本是县派的校长,可是现在。呵,有些事情不好管,有些话也不好说了。
过了很久,太阳慢慢西坠。可能有些班里下课比较早,操场那边已经隐约听到篮球的声音和学生们的嬉闹。冉闵终于完成了,抬头看墙上的挂钟——还有五分钟下课。等回头,已经有同学在讲台上排队准备背书,他伸了个懒腰起身回位。
翻开练习册认真的写着题目,写完后又翻书来背。不觉间,下课声音悄然想起——“下课了,老师您幸苦了!”
我这时候背好像不太好吧?她是不是要吃饭去了?冉闵犹豫了。可是不背吧也不好,这不就食言了么?
想了一下,他还是走上讲台,“老师,你现在去吃饭么?我能现在背吧?”语气在没有刚刚那么敷衍了。
“可以,你准备好就行。”周老师本来是准备收拾好东西走人的,“你要是没准备好就晚自习再背吧!”
“我ok的。”说着,冉闵便合上书本背起来。
过了几分钟,他就把一篇短文背完了,而且没有一丝磕巴。
“可以啊!今天学的新课,你听都没听就会了。”周老师本来不看好他的,结果是觉得自己但又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