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打着哈欠,挠着乱蓬蓬的头发,手里是刚从洗衣机里拿出来的湿衣服。走向沙发坐下,把它们一件一件晾在架子上,架子底下亮着通红和电暖器。一旁的觞臣磕着瓜子儿,手里把这手机。不一会儿便被熏蒸的水汽迷住了眼睛。
“你干嘛呀,衣服没拧干就拿来烘!”觞臣揩着布满水汽屏幕,语气很不乐意。
“怎么了?本来就快干了,你等一下。”微醺听他这口气,自然也针尖对起麦芒来。
“你是不是洗衣服不放洗衣液呀?”
“怎么了?”
“你没闻到这隐隐约约的尿味儿么?没洗干净吧?”
“不是我洗的!”听他说这话,微醺当即爆发,拿起内裤就往他衣领里塞:“你那么闲,你怎么不帮我洗呀?”、
觞臣没来得及躲开,起身就是将内裤往架子上一丢:“我好不容易放个假你还让我帮你洗内裤?什么道理。”
“怎么了么?不行?”微醺将衣服摆好,慢慢等它们烘干。
“你现在带薪休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不舒服吧?”觞臣虽嘴上不饶人,手上却在帮她烘烤衣物。
“你姐姐这不是不方便么?要不然你帮他洗衣服,完了让她付钱给你。”不知何时,爸爸提着公文包进来了,一边换着鞋,一边朝姐弟俩打趣。
“没这道理吧?以前的时候我还帮他喂过饭,还换过尿布,我都没找他要钱。”微醺满是不服,“还有,你上学的时候,放假回来那次不跟你带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白眼狼。”
觞臣自知无趣,茬话道:“爸爸你不是到南京开会去了么?跟我讲讲呗!”
“你?”爸爸从冰箱拿出一盒鲜花饼,“讲什么?你又不懂。”
“就是,你又不懂,哼~”微醺终是找到机会挤兑他了。
“……我的看法就是,在局面可控的情况下暂时放下一些东西,微光在某些战略上必须收缩……”
“怎么可以收缩呢?你知不知道……”
南京,微光实业总部,会议室。会议桌两旁坐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而在桌子朝北的地方独坐的一人稍长些,两之手抱在一起,也不看想众人,低头沉默着。他的旁边直挺挺地站着一位不很高大的年轻人,像是二十岁还不到,双手撑在桌面上,嘴里言辞激烈。一身红夹克参杂在黑西服里,显得格外突兀。与他对坐的人们有的表情严肃皱着眉,有的面面相觑互相之间不知在嘀咕什么,还有的干脆站起来与他针锋相对。
“爸,你怎么就不懂呢?这可是我们八年的心血呀!凭着几句话说放弃就放弃么!”年轻者眼看敌不过对面的长辈们,扭脸看向上座的人讲道。
“谁是你爸啊?你懂什么?谁叫你穿着一身到公司来的?太张狂了吧!”上座并没有理会,反倒是对他怒声喝斥一通。
年轻人本来是想寻求帮助的,没想到却反而受到一顿打击。他还不罢休,张开嘴还准备说什么,可却被坐在一旁的李铸云轻轻拉住。他犹豫一下,也不再争辩了,只好怏怏坐下。
现在换李铸云发话。他也不站起来,眼睛更是不看向众人:“再商量,再商量。如果说大家觉得有必要……现在有必要把在日本的人呵资金全部撤回来,那就撤回来。至于我么……”话未将完,耳边传来一阵哈欠声。李铸云看去,等那人打完两个哈欠,又继续道:“至于我么,就当是白干了七八年吧。”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立即陷入沉默,谁都可以从他这句很客气的话里听出不满。不少人想反驳或想安慰,又怕他无名火起拿自己当箭靶,于是作罢。
“我知道,我知道这几年你都不容易……”陈景纲看他杯子里的茶喝完了,又亲自为他续上一杯:“这说起来都怪我了,要不是我操之过急,也不会白费功夫。可是谁有想得到呢?偏偏就是有人不想一起赚钱。”陈景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坐着,只是双手撑着桌子与李铸云谈话,“可是人身上有了伤口就一定是要包扎的,不包扎就要流血,伤口就要崩裂。现在日本韩国那边,不收手就是明摆着亏……”
说完,他看向李铸云,见他不置一言,也无动于衷。于是继续说:“韩国那边我和文基商量过了,他下个星期回来。”几年前,顺企业安排,李铸云和李文和二人,一个前往日本,一个前往韩国,为了微光的海外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