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他……我们……”
“……还用说……不行不行!说了不行!”
也不知自己沉默了多久,桌边那几位“小朋友”还在喋喋不休,说到激动处恨不得站起身来扯着对方的领子争。
“咳咳——”胤楚干咳了两声打断了他们的争执:“吵什么?要不然我给你们腾地儿打一架?”虽是嗔怪,但他心里还是很乐意看到这局面的。
“就是,大哥还没发话,你个最小的起什么哄?显着你了?”冉闵打了个机灵迅速坐到胤楚身边。
“我……”觞臣一时语塞。只在心里暗骂:好你个冉闵!刚才除了我,就数你吵得凶,好意思说呢。
三个稍微年长些的看着这俩活宝也是忍俊不禁。让人想起从前,三个人站在一边聊天一边还得看着那俩小的,吵嘴倒不打紧,关键是怕打起来……如今一看,虽然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一点没变过。
“说说你们的看法。”胤楚也不跟他们打趣了,将话题拉回正轨。
“什么?”觞臣一脸茫然。
“就你刚刚的,那个提议。”胤楚端起茶,吹了口气杯慢饮起来。
“那个?”觞臣回过神来,“那个是从书上看的,我随便说说的。”
“喏,给你机会了,你不会说不出个所以然吧?”冉闵总想找机会埋汰他。
“我自有我的道理。”觞臣白了他一眼,接着向众人说道:“我的意思呢,就是我们出来单干。大哥不是不喜欢那些老辈人么,那就重新找个地方,建立自己的制度,选用自己的人呗!”
胤楚搓捻着下巴,眯起眼睛来打量着这位瘦高小弟,“还有呢?”
“而这个地方不能受到长辈们过多的影响,至于规模大小都无所谓,反正就当是搞试验了。还有就是我最近听我爸说现在企业生意受到美国那边打击非常大,生意缩水得离谱。至于这些影响,也不要有。话说得再大点儿,最好亏盈自负那种……”
觞臣站在他们面前描绘着,虽然说的很多都不着实际,但是从一开始的支支吾吾到渐入佳境再到最后声情并茂地侃侃而谈,全都被胤楚看在眼里。他必须承认,一开始自己和这位演说者一样茫然,但随着时间推移,仿佛被他呐坚定的声音、上下翻飞地双臂和庄重的气场吸引住了。情至深处,他甚至觉得这张还很幼稚的“宏伟蓝图”就展现在他眼前。
为了把这“蓝图”看得更清楚些,他索性闭上眼睛,按觞臣的说法一寸一寸想象——脑海中浮现出许多他见过或没见过的场景。首先是特拉法加广场上来往不绝的车流人海;华尔街交易所里忙碌的人群和不绝于耳的电话声;阳光照进的父亲的办公室……然后,自己坐于高楼之上,四个兄弟立侍左右,城楼之下旌旗蔽空长戟百万……
对,可能自己并不想做个商人,而是割据一方的国王。
“……大哥?”
不知谁轻轻叫了一声,将他从浮想中叫醒,“嗯?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呢?觞臣都说完了,你也不给个反应。”慎道提醒他。
“噢~”他坐直身子,“没有,我刚刚想起华尔街的证卷交易所了,之前去参观过的……你们还有补充的吗?”等他刚说完,不料被一阵寒冷的微风吹得打起寒噤。什么割据一方?什么国
王、诸侯的?这个想法太危险了——他方才觉得。
“那你可以先从分公司做起。”冉闵接话,“要不先跟大伯聊聊,要一家分公司,小点的。
再不然就先要个部门。就说是历练历练……”
“不了!”不待他讲完,胤楚立即打断道:“就要分公司!我看江夏老段手底下那家就正合适,反正他都快退了。”要什么部门?哪个部门不是受制于人?当了部门的掌柜还不是在老头子的朋党之内、爪牙之间仰人鼻息食人齿慧?他这样想。“就要江夏的!这块肉,就是死也要咬下来!”
听着大哥那恶狠狠的语气,看着那严肃的表情和从眼睛里发出的凶光,站在周边的少年皆面面相觑。
长久的平静之后,他的情绪也逐渐缓和过来。
咔哒——
默默地点起一支烟,小口抽起来,“你们还年轻……其实我也比你们大不了几岁,也很年轻。但是我比你们接触社会更早一些,你们无法体会当自己想要杀出血路但是总有人挡在面前的那个……窒息无奈的感觉。”短短一句话讲完,他又叹了口气,看着渐渐西坠的斜阳怅然起来。
几个小时的会话结束了,几人就坐在一起扯闲篇。直到一阵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