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周末,觞臣一觉醒来拉开窗帘,外头照样是阴沉沉的,不过比起昨儿傍晚是好多了。走近窗户,窗台上积了层厚厚的雪。他推开窗户,把积雪推下去。
“喂!楼上有病啊?”楼下传来一阵怒骂,声音很熟悉。
觞臣向下看去,原来是微醺在门口,他的脚边有一个很大的雪团。没想到,下了一夜的学竟然已经没过脚背。再看看对面凌伯伯家,他的窗沿和雨棚上也是一片雪白。
“你在干嘛?”觞臣对微醺大声说道。
她怀孕已经四五个月了,现在看见她的步态像极了一只笨拙的企鹅,有时坐在一个地方懒得动弹,走起路来又慢慢吞吞一摇一摆,只有跟自己吵嘴的时候那个语速还像往日那般凌厉。单独跟她呆在一起时,简直难以想象那是个单亲妈妈。尤其是母亲,一想起这事儿来总要苦着脸哀叹几句。可是她自己倒是看起来还很乐观,好像这一场苦难不过是脚下尘烟一般。
“你不下来玩会儿?”微醺抬头看着他。
“堆雪人?”觞臣看着她问。
“对呀。”她站起身清理着头发上刚刚从窗台推落的雪块,“我寻思着周末客人多,堆个雪人装点一下门面。”
觞臣看看手机屏幕,已经九点半了。这该死的阴天,害他连时间都不知道了,他暗自抱怨道。
“你等一会儿!”他一边朝下面喊,一边朝衣柜走去。
觞臣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便朝楼下跑去。还得是周末,楼下坐满了客人,男男女女乌央一片。他们无不裹得严实,面前饭桌上基本都有一口汤锅,滚烫地汤锅里蒸汽升腾,各种香味扑面而来。
觞臣穿过餐桌间狭窄的行道,看见客人们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用方言或是普通话热闹的闲谈。也不乏一些熟客,他们穿的就很随意,倚在吧台上与爸爸闲聊。没人帮妈妈的忙,她只能一个人在后厨忙碌。
“臣臣你过来,把这锅鱼头汤给四号桌端去。”觞臣刚下来便被妈妈叫住。
“哦,好!”他随意地将搭在胸前的围巾一角撩到背后。
汤刚一上桌,他趁着妈妈不注意就走出店门到微醺身边去了。
帮着微醺忙活一会儿之后,一个半身高的雪人就堆砌而成。最后感觉不够完美,微醺索性到厨房偷了根胡萝卜和两颗葡萄来做雪人的鼻子和双眼。
微醺是个老油条,知道妈妈自然少不了数落,但只要她撒个娇,再耍个赖,妈妈的招数也只剩没好气地嘟囔两句了。
大功告成之后二人还是觉得缺点什么,于是合计再堆一个。可觞臣这次不想再堆雪人了,没意思。他便找凌伯伯借了铁锹,把两家门口的雪铲得一干二净,堆在一起准备弄头座狮。
觞臣堆着狮子,微醺便在一边捣蛋。
“你这又不是皇宫大院,弄狮子干嘛……”
“这不行……腿太细了,一会儿要塌。”
“怎么一条腿细一条推粗?得了小儿麻痹?”
她一边捣蛋一边还东一嘴西一句的嘲讽挑剔,就连坐在店里的客人们也被这姐弟俩逗得乐不可支。
过了二十来分钟,一头半身高的白雪堆成的石狮子就大功告成了。觞臣是在乎细节的,依然要俯着身子检查半天,生怕是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要是发现了,就搓着雪团来补改修饰。
“你过来一下噻!”觞臣观察着自己的作品叫着微醺。
“什么?”她一脸狐疑的附过去。
觞臣指着一个地方:“你看这里。”
微醺低头顺他指的方向看,什么也没看到,心头猛地一颤: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