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贺郎笑嘻嘻,“他们早就知道了,连那个道士的身份都查出来了,是个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小谢一眼就看出他的来历,说绝对办不成事,索性放进去让老板试试水,晓得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麻烦。”
“你们倒聪明,还会欲擒故纵。”胡小俏说。“不过我劝你们别太笃定,万一他请了有道的高人呢?岂不是抢了咱们的生意。”
“和尚道士也能抢你们度朔使的活?”贺郎倒不明白了。
“真正得道的高人也可以度化戾魅,不过他们做事完全不合手续,顶多把戾魅送进归墟边界就甩手不管了,害得许多散魂都徘徊在黑水河边过不了河,如果度朔使不能及时发现,被七郎俘获也大有可能。更别说那些半吊子的道士和尚,根本连归墟的门都摸不到,要么被戾魅反噬,要么就是充其量把戾魅转移了个地方,害得我们还要到处去找回来。至于对待罗刹娑上,他们和我们一样,只有打散精魄一条路,这就看各人的道行法术了,反正被罗刹娑反噬的多了去了。”胡小俏边说边瞧了康安安一眼,“所以,这些罗刹娑只且条死路,还是死在咱们手里比较痛快。”
康安安眉心一凝,不说话。
胡小俏见她沉默,不由微笑起来,得意地取了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啜一口,道:“不管你想得通想不通,反正我跟定你了,到时候你下不了手,横竖有我呢,我是不介意多收几个罗刹娑的。”
当小王爷和谢子璎回来时,便看见康安安胡小俏大眼瞪小眼,旁边坐着不停吃零食的贺郎,他是个惯爱吃零嘴的,阿宝来了之后,又带来各种各样的蜜饯果脯,什么梅子姜、金丝党梅、香橙元、辣瓜条、乌梅糖……想来都是他们自已家腌制的私货,没事就抓上一把嚼,整天像个馋嘴的孩子。
“怎么又来一个?”小王爷头疼,自从带回康安安后,家里不停地来人,客人都快多过主人去了。好在整个赵府都把他当疯子,另立了东西两院,他自己独占一院,自行进出,总算闹不出大动静。
“呸,谁想要留在你这,放心,等任务完成了我自然会走,你求我也不留。”胡小俏撇着嘴说。
小王爷对康安安道:“那道士果然不行,才上阵一会儿,突然被屋顶掉下来的瓦片砸破了脑袋,这会儿捧着头找大夫去了,刘老板已经傻眼了。”
“他会不会去找更厉害的道长?”康安安看了眼谢子璎,“譬如你们清风观的云龙道长?”
“放心,云龙道长是专为皇亲国戚做法的,普通人根本请不动他。”谢子璎摇头。
“诺大的一个汴京城,人才济济,若是被他请到了高人也未可知。”胡小俏有点担心,插口道,“你们别太放心了,根据我的经验,许多云游四海的挂单和尚才是高人,而那种常驻住持大多数都是混口公饭吃的半吊子。”
一句话把谢子璎的恩师都骂进去了,小谢生起气来,瞪了她一眼,“无凭无据何出此言,难道你觉得上到官家,下到百姓都是瞎子吗?”
胡小俏“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我觉得他不敢公开找人,毕竟还要继续做生意,所以只敢找些江湖术士来帮忙。”康安安道,“我们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三天,果然刘老板又暗地里请了两个道士和尚,无一不打脸而归,有一个还被当场吓得尿了裤子,众人再不敢踏入院子一步,刘老板气得眼冒金星,因为消息已经走漏出去,有熟客来问后面的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在那里办‘点花香’?
他可不敢再去找那些无名号的道士和尚了,怕真的闹出人命来,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大相国寺找个高深法师,不过这样一来,闹鬼的事就彻底瞒不住了,毕竟江湖术士的消息只能传播给布衣百姓听,这些人都不是他的主要衣食源头。而无论清风观还是大相国寺,都是和京中贵胄来往密切的场所,一有风吹草动,整个皇城乃至官家都会知道,‘点花香’的生意才是没法做了!
一大早,他坐在茶楼上长吁短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想着这两天似乎客人明显减少,心里烦恼极了,正在发愁,却见几个人大摇大摆,由街那头招摇而来,当前一人脸上画着黑色的花纹,飞扬跋扈,不是赵府的小王爷是谁。
刘老板眼睛一亮,心里一跳,双脚一弹,从椅子上窜起,恍如瞧见救星似的,一溜烟从楼下滚跑下来,终于在街心处把他们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