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中庸微微一笑,“你们哪里知道他的厉害,记得小娘娘还位列正宫的时候,官家第二个儿子因病而夭,有个老臣沉不住气,提了句另挑太子的话头,当时也就是茶余饭后的闲话,连官家也未在意,不过一笑置之,想不到赵府的小王爷从此性情变了,本来聪慧机敏,最得父亲器重,却自那时开始,日渐放浪不羁起来。别人都说他越长越歪,走上了离经叛道的邪路,实在可惜,我却知道那是因为他城府极深,心机极重,已经嗅到宫廷之争的前兆,为自己留下一条生路。诸位!那年他才十四五岁!一个舞勺少年竟然有此等谋略手段,我岂敢留他活到弱冠年华!珺臣虽然是从下面的子弟里细挑出来的,资质也算上佳,但在警敏决策上却无法望其项背,脾气太直手段又不够毒辣,可惜呀可惜!”
众人听他说了,不由面面相觑,玄机道人轻笑道:“他虽然机灵,可惜姜还是老的辣,这点子心机哪逃得过大人的耳目,还不是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封住精魄,在体内种入了新魂,所以说,一切局面都掌握大人手里,这辈子他都翻不了身了。”
窗内阿谀声一片,窗外的康安安和谢子璎只觉得毛骨悚然,想不到少年时的小王爷竟然如此聪明,一句闲话就已能察觉政治危机,可惜暗箭难防,到底还是被算计了。
郭中庸点头道:“乘着他羽翼未丰的时候,自然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好在这事办得极隐秘,又靠着三位道长的神力相助,咱们算是做出了一件前无古人的惊天大事,待日后小娘娘重新回归正宫,珺臣也顺利入主东宫之时,少不得请三位道长一同进宫辅佐,直到珺臣登基承位,咱们才算是大功告成,将来自然一起携手朝野,共享富贵荣华!”
几个人越说越兴奋,不住举杯畅饮,正在酒酣耳热之时,有人在门板上轻轻叩了一声,郭中庸立刻放下杯子,道:“进来。”
一个家丁匆匆而入,俯首道:“回老爷话,刚才去地牢里查过了,老钱和陈三一个倒在地牢口,一个晕在地牢里面,地牢门开着,刚押下去的一男一女都不见啦。”
郭中庸皱眉问:“那两个废物醒了没有?”
家丁说:“陈三吓傻了,人迷迷糊糊的,伤得很重,连话都说不了。老钱虽然醒了,却是满嘴胡话,一会说诈尸了,一会说有鬼魂,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事情来。”
郭中庸想了想,“先把他们关起来,等彻底醒了再问。再找人把府里上下细搜一遍,那男人背着个尸体跑不远,肯定还在附近,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家丁领命出去了。
郭中庸把杯子扔在桌上,冷哼一声,怒道,“一群废物!连一个死人和一个书生都管不住,居然还把地牢里的东西放出来了。”
玄机道人道:“大人,这事可得细察,我瞧这两人肯定不是寻常之辈,竟然被他们找到这里来了,想不到那疯子王爷居然会有这样精明的帮手!”
郭中庸看他一眼,道:“之前你们说赵府来了几个男女帮手,我就说要先下手为强,除个干净彻底才好,是你们说不妨事,才把他们留到现在,想不到真留出个祸害来了。”
三个道人相互对看一眼,有点尴尬,长风道人赔笑道:“这事说起来其实还有些隐情,据府里的眼线说,这女人原是国公府的一个婢女,不知怎么被郭小公子瞧上了,日日陪在身边。咱们本来想过要出手除掉她,可是现在郭小公子精魄已经换了一大半,这当口丝毫马虎不得,据府里的眼线说,他把这女人看成天仙宝贝似的,事事迁就,真要把这女人干掉了,怕会影响到郭小公子的情绪,引起精神上的错乱,反而坏了大局。”
郭中庸道:“这女人绝非普通人,找到我这里不算,还不声不响摸到珺臣的房间去了,要不是那房里点了迷魂香令她产生了幻像,怕是一时还不容易拿下。”
“那女人确实有些古怪,府里的人说,她似乎能看出那疯子身上的魂魄有问题。”长风道人说,“我派人去查过,她之前确实是在国公府当差,还差点被打死,之后被郭小公子救回了赵府,又把国公府的一个帮闲以及一个州桥的混混带进府里,郭小公子对她极其上心,确实是不好随便出手。”
“哼,真是不成器的东西,我还没把他的魂魄完全换齐,他倒先中了别人的美人计!”郭中庸不满,“怎么就这么巧,偏在这个当口出现了,这女人肯定有问题,别是宫里派出来的奸细!”
“放心,大人,咱们这事做得天衣无缝,没人能看出门道来。”玄机道人说,“那女人平时在府里,有郭小公子护着,自然拿她没有办法,反正今天她是自己送上门来,也已经被大人亲手杀了,从此就不必担心了,至于那个男人跑不远,等会找到了直接打死吧,省得夜长梦多。”
几个人商量敲定,不由鼓掌大笑,又是一巡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