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结界内,空中的黑气早已不知所踪,三个道人虽然停止了念咒,双手掐诀仍然闭目施法,脸色俱是煞白煞白,无为道人功力最弱,嘴角已经淌下血水。
中年人慢慢地踱到场中,离他们六七步左右的距离停下,他微笑道:“毕竟这里还是我的地盘,怎么可能允许几位如此轻易地逃出去呢,我布下的机关或许困不了你们太久,但至少能顶一阵子,劝你们别轻举妄动,否则我就让人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杀了。”
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吴镜,而吴镜脸色极其难看,转头避开他。
中年人的身后跟着十几个壮汉,又把三个五花大绑的人推到跟前,一女二男,正是扮成大巧妹的胡小俏、贺郎与谢子璎。
原来贺郎和谢子璎一躲进密林,便被埋伏在里面的精怪们包围,谢子璎毫无抵抗力,贺郎双拳难敌四手,又处处顾及他,免不了法力受到限制,到底还是一起被逮住了。
蛇夫人忍不住道:“好啦好啦,少来这套,你不会是想用吴镜大人的命换这些人的命吧?别做美梦啦,我头一个不答应。”
在她心里,这些人就是全死了,也绝不能伤了吴镜一根头发。
中年人不理她,只是对着吴镜柔声道:“我要谁的命,你心里最明白,只要把那人交出来,不光是这三个人,连你们几个也都可以安全地下山。”
康安安听他话里有玄机,不由奇怪地看向吴镜,不知道他隐瞒了什么秘密。
吴镜垂头沉思,想许久,才慢慢道:“如果我说我也找不到他了呢?”
中年人眉梢一挑,一个字都没有说,竖起了一根手指头,身后的大汉立刻手起刀落,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直接给胡小俏来了个喷血式割喉,大巧妹的尸体“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事发突然,不光是康安安、蛇夫人、贺郎和谢子璎几个被实实地吓一跳,周围的村民也失声惊呼,无不抱头痛哭起来。
吴镜忙抬起手上扳指,对准大巧妹尸体的方向,连连说了三个名字:“花蓉,花蓉,花蓉。”随着他的声音,一缕精魄钻入扳指中,原来这就是胡小俏本尊的名字。
中年人顿时鼓掌喝彩起来,赞不绝口道:“真是太精彩了,实在是叫人大开眼界,归墟的宝器绝非人间任何法术可比,可惜你总是与我作对,不肯乖乖合作,真是令人伤心呢。”
吴镜“哼”了一声,道:“不要妄想用杀人来要胁我,你杀掉他们,我也可以重新救回来。”
“哦?你真的这么以为吗?”中年人含笑,示意壮汉把刀举到贺郎头顶,“听说这只狐狸精名叫贺郎,你也能收了他的精魄吗?还有这里所有的人。”他手一挥,有个壮汉走过去,从村民里拎出个女人来,扯着头发拖到他们面前,那女人吓得嚎啕大哭,一手护着头上,一手爬地,两腿直蹬。
“你知道这里所有人的名字吗?”中年人哈哈大笑起来,“其实做这笔生意你还是很划算的,我粗略算了算,毕竟一条命可以换几十条命呢。”
他说话间,壮汉把女人横在眼前地上,手上刀顶着她的脖子,挑衅地看着吴镜。
吴镜的额头爆出了青筋,他根本没有办法救所有的人。
中年人点头道:“看起来你似乎开始考虑我的问题了,不过也可能还是在装模作样拖延时间,打量着三位道长转眼就要力竭了,结界一断你们就能逃出去,来人,先点个数,顺便催催他。”
他话音刚落,壮汉手起刀落,那女子声音断在嗓子眼,当场血溅三尺。
“救命呀!”有个村民被吓傻了,跳起来疯狂地往外跑,然而才奔到结界前,立刻捂着脸倒地抽搐起来,不过片刻便一命呜呼了,原来整张脸已被结界的光刀削下来。
“这个人可不是我杀的,不算在其中。”中年人无辜地道,“你可不能因此怪我。”
说话间壮汉又从村民里拎出个半大的孩子,拖了过来。
那孩子十三四岁年纪,吓得哇哇大哭,直着脖子喊娘,同时一对男女在结界外拍手拍脚撕叫求饶起来,原来是夫妻俩带着孩子逃跑时失散了,父母堪堪逃了出去,儿子却掉在结界里。
中年人瞟着吴镜道:“这一刀下去,可能就是二三条命了……”
明明在杀人逼供,他眼中却始终带着笑意,说话语气也是一半嘲讽一半捉狭,非常古怪。
“够了!”吴镜大喝一声,中年人手一抬,壮汉挥起的刀停在半空中。
吴镜道:“你说的那个人的下落,去问她。”
康安安愣了一会,才心惊肉跳地发现,度朔使总管的手指在自己身上,见中年人的目光凌厉地扫了过来,嘴里阵阵发苦,叹道:“大人,到了现在,你还想坑我一把吗?”
吴镜叹气道:“你知道什么,他要找的人,就是宁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