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轻快，有如鬼魅，看样子还懂得符箓......“</p>
“应该是有修行的，像是正一观里的高道那般……”</p>
据说正一道士能召鬼神、驱邪崇、驭飞剑、得长生，陆安平曾在符离郡城围观过正一道人撒豆成兵的法术，饶是他有过几次辟邪驱鬼的经历，也是叹为观止。</p>
因此他不由得将这两位青年男女与正一派有修行的道士相比。</p>
”如果是这般人物，来历山找些什么？“陆安平既吃惊，又感到十分疑惑。</p>
两人低声交谈着，不时环顾四周，秦冲更是卷起大袖，比划着方位。</p>
约摸过了一炷香时间，余霜走过来，浅笑道：“往东，翻过那座山峰，该怎么走？”</p>
她指向的，便是被樵夫称为石屏山的山峰。虽然山势不高，却整齐如墙壁，仿佛经刀削斧砍一般，裸露的岩缝中生着几丛矮松。</p>
过了石屏峰，便是青石峪。那里是处山谷，四周群峰围绕，有几条羊肠小道通入。陆安平曾偶然进去过两次，里面只有青石、荒草、以及稀疏的松柏。</p>
“那里么......”正午的太阳暖暖地照着，陆安平丢下油纸，回答道：</p>
“有现成的路......”</p>
……</p>
……</p>
余霜与秦冲放缓脚步，跟着手执短矛、不时拨开前方灌木的陆安平。</p>
这是条林间小径，周围尽是密集的丑柏、黄杨及山毛榉，连樵夫们也很少来；厚重的落叶被积雪覆盖，踩上去很觉松软。</p>
尽管身后跟着两位“高人”，陆安平仍不敢放松警觉，毕竟冬日山林中，时常有野兽出没，稍不注意，便可能遇到危险。</p>
艰难地走了半个时辰，林木愈发稀少，视野渐渐开阔起来。</p>
前方出现一道干涸的溪涧，上面覆满积雪，几块裸露的青石立在溪畔。</p>
“离石屏山很近了，”陆安平指了指前面，喘息道，“再休息会吧！”</p>
“此处灵气果然更加浓郁……看来离得不远了！”</p>
余霜面露喜色，与秦冲对视了一眼，两人齐齐点头。</p>
陆安平手提短矛，缓缓走到巨石前，犹豫了好一会，还是转过身，小心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p>
”我们是道门修行人......“余霜看着少年透着疑惑的面孔，反问道：</p>
”你呢？真的和正一观没有关系？“</p>
”没有！“陆安平摇摇头，似乎又想起什么，问道：</p>
“那你们有度牒吗？”</p>
“度牒.....”余霜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身旁的秦冲轻摆大氅，笑道：</p>
“度牒是世俗僧道的凭证，我们不在此列。”</p>
他停顿了下，头顶金冠闪耀，昂首道：”我们在......方外！“</p>
”方外.......“陆安平听得心动神摇，不由得有些痴了。</p>
正出神间，雪地中蹿出一只灰兔，似乎受到惊吓，从他身前闪过。</p>
“小心！”秦冲面色微动，大喊道。</p>
耳畔隐约传来一阵嘶嘶声，由远及近，陆安平心生警觉，拔起短矛，本能地跳出丈许远。</p>
回往刚才所在位置，竟钻出一条怪蛇来。</p>
那蛇长约尺许，拇指般粗细，赤红的蛇身盘曲着，仿佛腹内有火；顶上生了颗米粒大小的凸起，细长的信子吞吐不定。</p>
陆安平大为惊愕，如今大雪封山，正是蛇虫休眠时节，哪里来的小蛇？况且他入山五年，还未见过如此怪异的蛇类。</p>
陆安平屏住呼吸，双脚紧扣地面，身子微曲着，如一张弯弓；手中的短矛轻轻握紧，悄悄地将银色矛尖对准怪蛇。</p>
秦冲一步迈出，轻飘飘落在陆安平身旁，黑色大袖鼓动着，似乎也有些忌惮。</p>
“这是独角火蛇！”余霜悄无声息地靠上来，小声说道：</p>
“不过看体形，最多几十年修行，还未成气候！”</p>
陆安平不敢放松，依旧屏息凝神，紧紧握住短矛。</p>
万一独角火蛇扑上来，他不确定这两位道门修行人能否护他周全？</p>
所幸那独角火蛇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轻嘶着，在三尺许范围内逡巡；蛇身所过之处，积雪渐渐消融，形成一道道混乱的浅痕。</p>
余霜眉头紧皱，盯了半晌，厉声道：</p>
“这独角火蛇来得突兀，却不是冲着我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