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新的黑色轿车停在小路上,车身熠熠闪光,像镜子一样能照出人影。
这年头,二八大杠街上都难得见一辆,四个轮子会跑的汽车更是稀罕物。
听到小汽车的喇叭声。
安吉巷子里陆陆续续出来不少群众,织毛衣的,端着饭碗的,还有洗着头也顾不上冲掉肥皂泡裹着毛巾就跑出来看热闹的。
呜泱泱一大群人。
“今儿个可长眼咯,小汽车可真气派。”
“你们看,这车灯还真有我饭碗大嘞。”
“四个轮的小汽车,要是我这辈子能坐上一回儿,要我死也甘愿啊!”
李大贵的话说完,群众哄堂大笑。
李大贵媳妇停下织毛衣的棒针,踮着脚往玻璃里瞧,奇怪道:“大贵,这人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李大贵笑道:“别想了,我们家这条件上哪认识能开小汽车的人?”
李丽是越瞧越觉着眼熟,道:“话是这么说,李大贵你是不是不信我?老娘眼睛可毒辣着,见过一次的人保准忘不掉。”
几位大婶凑过来讨论。
“听说是接人来着?”
“我们安吉巷谁这么能耐?”
“刚看人进了陆家。”
“陆言安?不可能吧!”
大婶们对视一眼,不敢相信。
陆言安能有这运气?
众人视线都往陆家看去。
没多久。
宁微的身影出现,旁边还跟着从小汽车上下去的司机。
围观的人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这车是来接宁微同志的?
直到小汽车开走,众人都还没缓过神。
陆言安在何芬萍的搀扶下走出来,他看着围观的大批群众,冷着脸。不就是辆汽车至于这么没见过市面的样子?
“哎呀!”李丽激动地猛拍大腿,“我可算想起车上的贵人是谁,大贵你也见过啊!”
李大贵疑惑:“我怎么没半点印象?”
“报纸,报纸!”李丽暗示,见李大贵还想不起来干脆说,“那人是永宁省的省长啊!”
“好大一副的报纸。”李丽比了比,“光是省长就占了一大半版面。”
报纸上说,宁省长以身作则,主动要求减免工资和粮食,要和老百姓一起共渡难关。
还说自从宁省长上任,为永宁省的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是真正的清官,好官!
“你说,刚刚开车的人是省长?”
陆言安回想刚刚听到的话,司机是进来曾说省长在车上等宁微,难道说,宁微认识省长?
陆言安咬牙,忍下腿部的疼痛。
省长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权利滔天。随便开个方便门,他都能在这个时代如鱼得水。
宁微既然认识省长,不如他低下头再去哄一哄。
陆言安满眼自信。
他认为宁微有这么大的转变,肯定是这些日子,他过于忽略了宁微。
女人嘛,不想办法哄哄就会有小脾气。
原本,这段时间陆言安都在接触行政厅的一位女同志,家里父母都是退休干部。
眼下,退休干部哪里能牛过省长。
陆言安决定还是先哄着宁微,好让她介绍省长认识。
李丽感慨:“没成想,宁微同志竟然是省长家的闺女。”
“什么?”陆言安斜眼看向李丽,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
李丽冷笑,她先是看白着一张脸的何芬萍,又打量犹遭雷击的陆言安,哪里能不清楚这两人的算盘打算。
上回,她姨家读大学的妹子打听陆言安,都打听到她这来了。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李丽心底门清,讽刺道:“没成想,宁微同志竟然是省长家的闺女!”
“真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啊!”
挑来挑去,还不是瞎了一双眼。
何芬萍老脸一白,崩溃着不敢置信:“宁微是省长家闺女?”
陆言安失魂落魄道:“省长,宁微父亲竟然是省长。”
他到底多有眼无珠,才会把条件这么好的女同志给推走。
陆言安追悔莫及,后悔的情绪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扎在他新房上,痛到说不出话。
宁微浑然不知两母子的心路历程。
车上,三人挤在一块儿,宁政屿在看报纸。
张清则摸着自家女儿的头发,微笑:“今天我和你爸去市里开会儿,难得开回小汽车,便想着去接你。问了叶家小女儿才过来。不过今天怎么想着把姑姑寄来的衣服拿出来穿?”
宁微继承了原主全部的情感,看着夫妇两人,不明白为什么后来会遭受那样的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