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你不爱我妈,更不爱我,你心里只有工作。——既然如此,既然早就知道你的工作顾不了家庭,你就不该结婚,更不该生下我。你是个好战士,但作为丈夫和父亲,你根本不负责任。”说到最后,她将吊坠挂回魏九洲身上,总结陈词。
“但是因为这个,我相信你爱我们。”
“你为我妈和我尽力了。——所有人,不论工作是什么,都有权利和爱的人结婚。”
娓娓倾诉当中,魏九洲注视着这个好像忽然之间长大成人的女儿,不算外露的情绪随着她的遭遇跌宕,最终目光变得温和又柔软,带着庆幸和歉然。
原来因为他的缘故,他的女儿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受了这么多委屈,他不敢设想如果一切一直这样下去,而他一直如此疏忽迟钝,将会是怎样的后果。但幸好她想通了,及时长大成熟,在事情坏到不可挽回之前。
他不自然地翕动了几下嘴唇,但最终没说什么。
程墨看在眼里,明白他在心疼女儿的遭遇,也很抱歉,只是他这样性格的男人,最说不出口的就是爱和道歉。
于是她主动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再滑到他胸前,短暂地循序渐进给了久久不见的父女二人几秒适应亲昵的时间,最后圈住他的腰,替真正的魏海语送出也索取了一个父女间的拥抱。
魏九洲的身体显而易见地僵硬了一下,随即松弛下来,笨拙但温柔地用下颌摩挲着女儿的头顶,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捂住她的脊背,透过几层布料传来热乎乎的温暖。
…………等等,手?!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同时程墨就被一股巨力掀翻压倒。绑住魏九洲手腕的布索不知何时已经被弄断了,他依旧遵守着大腿重伤的设定,并不试图站起来逃跑,而是挣扎着用手臂锁住程墨的喉咙,往她藏着那枚蓝色信号弹的地方摸索。
一个卓越的战士,是宁死不当俘虏的。
但他毕竟“受了伤”,而且对手是程墨。短暂的落于下风之后,反应过来的程墨当机立断抱住他锁喉的胳膊一个背摔,接着扑上去手脚并用禁锢住他的四肢,面对抵死挣扎,轻车熟路地又一记膝撞。
——踢档一时爽,一直踢裆一直爽。反正他说他练过。
很快魏九洲就被亲闺女重新又绑了起来,不仅手直接捆成了粽子,这次连脚踝都绑了。
“做教官你是真够敬业,但做老爸……真的,你这个情商没谁了。”忙活完毕,程墨蹲在他旁边无奈叹气。
“瞧瞧你选的这个反抗时机,我才刚跟你倾诉完,说完掏心窝的话唉。——是,真正的俘虏就是会在这种时候偷袭我的。但从你是我爸我是你女儿的角度上,我只会觉得我刚才说的话你根本就没好好听,没往心里去,根本不在乎我。”
看着铁憨憨老爹目光闪烁了一下,显然捉急了起来,程墨不由摇头失笑,更无奈了。
“好了,我知道你其实听进去了。——你就这么不想我留下来么?这里虽然苦点累点,但我开心啊。而且你可以天天看着我,不用担心有外人欺负我,这不挺好的么?”她张开手臂再次抱了抱父亲,拍拍他的背,又半开玩笑地在他耳畔说,“有我这么善解人意的女儿,你还别扭什么呢。”
拥抱之后她松开手,笑笑地对还沉浸于闺女体贴理解中的老父亲说:“咱们父女之间来日方长,不过现在,我需要你做个省心的俘虏。”
“优秀士兵是不可能老实当俘虏的。所以对不起,女儿要开始叛逆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果断一个手刀劈向魏九洲的颈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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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随着最后一个战斗力一般但潜行能力一流的参与者终于在一群敌军的包抄围剿下弹尽粮绝,“英勇牺牲”,这次选拔终于彻底落下了帷幕。差不多一百名参与者里除了包括林峰在内最先掏到“敌方指挥部”的五人,还有另外十几名达成了其他两种过关条件。
五分之一的通关率,再算上三个月试训期间被淘汰掉的,这选拔的通过率实际只有百分之六多一点。
就这样早早带着“俘虏”到达“己方指挥部”的程墨还听见,留在后方守着监控的领导们好几次在那里感叹,说这届新人素质挺高的,战斗意志也顽强,通过率比他们预计的要高。
正因如此,再加上尽量快速地在近几年扩建出女兵连的客观需要,后来程墨还听领导们讨论了一番后决定说,这次被试训选拔淘汰的众人先不像以前那样退回原部队,而是留下作为预备队员继续训练,半年后再选拔一遍。
可见高层们对大家的努力极为满意,尤其是女兵们的成绩。——全员男性的指挥层们都很惊讶,最终成功转正的不到二十人里,算上程墨,女兵竟占了六人。
很快,完成了选拔的众人和参与选拔的教官们都陆续撤出,在驻地集结,等待着次日一早真正的入队仪式和集体训话。
然而就是这么短短一个晚上的功夫,也不知道是谁的嘴那么快,“魏大队长被一个牛批女兵给活捉了”这一新闻就在“骁龙”的全体老兵中悄然蔓延开来,并且迅速传播到新兵这边。
女兵统共就六个,很快程墨就感觉其他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对。
因为和这个壮举一起迅速传播着的,还有关于“据说是因为那女兵是魏大队亲闺女,大队长估计是放水放得开闸泄洪了”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