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还是只兔子的时候，我在的那座山从不落雪，有时山上会来别的灵兽，跟我说雪落下是多么好看，又是多么冷，我一直都很羡慕。”
“后来有一日，山中终于下雪了，就跟这里的雪一样大，整座山都被厚厚的白雪盖住，所有的灵兽都因为寒冷进入休眠，我却不觉得冷，那是唯一一次，好像整座山都是我的。”
“那场雪下了三个月，也是我唯一没有修炼的三个月，整日在山上撒野，在雪地里打滚，没几日，我居然在清泉旁遇见了一只很漂亮的小狐狸，它的毛跟雪一样白。”
“我想靠近它，它却对我露出凶狠的表情，亮出獠牙，我很害怕便跑开了，但是我还是很好奇，于是悄悄地偷看，看了几日我才发现，原来它受伤了。”
“它整日都在泉水边趴着睡觉，醒来就舔自己的伤口，我怕它饿着，就把我藏着的果子远远地丢在它脚边，虽然它从来都不吃，但我还是每日给它一个。”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雪停了之后，其他的灵兽苏醒，我再没有那么自由，也没再看见那只小狐狸。”
“再后来的很多年，山上再也没有下过雪，我一直就想着，等化形之后，我一定要去别的地方再看看大雪。”
“但后来我就死了，再也没有亲眼见过。”
“……”
小六不知道该说什么，它看过途兔的资料，一切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半晌，小六问：“你遗憾吗？”
遗憾？
途兔对这种情绪一知半解。
她化为人形没多久就死了，之后就进入系统世界，每日看别的执行者执行任务，看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世界和事情，懂了许多。
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人，在别人的人生里感受喜怒哀乐，没什么不好，她每日都很开心。
可很多东西大抵不是看了别人的故事就能明白的。
途兔认真地想了想，这种酸涩大概是遗憾吧——以前没想过，现在想想的话，应当是很遗憾的。
遗憾没有再看过大雪，没能看看别的。
也没能再遇见那只受伤的小狐狸。
途兔翻个身，把脸埋进雪里，感受那份凉沁，声音被雪闷住：“就是觉得还能再看到雪，很开心。”
“是吗？”
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途兔脸蹭着雪的动作顿住，短暂地呆滞之后，她迅速翻身想从雪里站起来，但脚步一滑，反而一屁股跌坐在雪地里。
途兔抬头，心脏有一拍滞空。
朝华不知何时出现，离她一丈远，欣长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垂眸，看她陷在他的影子中，看她脸上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途兔又立马爬起来，中间差点又摔在雪上，但一股力量虚扶了她一下。
途兔有点慌。
刚刚的那些话，他听见了多少？
可恶，以后只能在心里交流！
眼神飘忽之际，途兔瞥见朝华手中拿着一个玄木盒子，她忽地想起小六说的话。
——也许又给你寻找疗伤的东西去了。
朝华将盒子丢给她，“既然醒了就自己炼化。”
途兔急忙接住木盒，打开，里面躺着一颗流光溢彩的像是内丹一样的东西，强大的灵力在表面波动，“……这是什么？”
“养护心脉的，赶紧吸收，好把护心龙鳞还给本座。”
片刻失语之后，途兔哑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