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穆霜降随导师一起回国，约了秦甘雨和秦惊蛰一起吃晚餐。
叩叩叩
“请进！”
秦惊蛰打开秦甘雨的房门时，秦甘雨正躺在地毯上，两只脚翘在床沿上，周围散落了很多书。
而秦甘雨正在闭目养神，两只手握在一起，放在放在肚子上。
秦惊蛰轻手轻脚的靠近，坐在秦甘雨身边，帮她把散落的书籍规整好“晚上想吃什么？”
秦甘雨对秦惊蛰的到来并没有太过惊讶，这人真的是把过年期间的事务全都推掉了，两个人闲在家里已经快一个星期了。
“我想吃火锅！”
秦惊蛰宠溺的看着她“好，我现在就定位子。”
秦甘雨应了一声，但是身边的人并没有离开，秦甘雨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结果就对上了秦惊蛰的目光。
秦惊蛰笑道“干嘛？偷看呀？”
秦甘雨啧了一声“我用得着偷看你吗！”
秦惊蛰笑了起来“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按照以前，这时候你的脸早就红成苹果了。”
秦甘雨侧过头，留给秦惊蛰一个侧脸，以及她修长的脖颈。
秦惊蛰转移了视线，靠着床沿看向窗外“还记得你刚来秦家的那一年吗？”
秦甘雨嗯了一声，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没有动。
秦惊蛰像是陷进了回忆“那时候，我真的特别开心，特别喜欢逗你玩，你还一逗就脸红，特别可爱，那个时候，我就想，谁都不能从我身边把你带走！”
秦甘雨插了一句“你还是个妹控呢！”
秦惊蛰笑了一声“不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是妹妹，秦家有我一个孩子就够了，我不需要什么妹妹！”
秦甘雨“那你当初应该强烈反对，他们把我带回家！”
秦惊蛰转会视线，停留在秦甘雨的侧脸上“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强烈建议他们带你回家的呢？”
秦甘雨转过头，疑惑的看向秦惊蛰。
秦惊蛰刚要开口，电话响了起了，看是沈立秋，便打开了免提！
沈立秋“你怎么还想吃火锅了？”
秦惊蛰“我不能吃吗？”
沈立秋“那倒不是，这不是火锅店的气氛不太符合你嘛。”
秦惊蛰“有什么不符合的，我也是个普通人。”
沈立秋啧了一声“你是穿西装打领带，走哪都带秘书保镖的普通人。”
秦甘雨听了这话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立秋一听，大叫一声“啊！秦惊蛰，你居然背着那丫头找女人！”
秦惊蛰眼神瞬间冷了一度“别胡说八道！”
沈立秋“切，开个玩笑嘛，我定了晚上六点，你们别迟到啊！”
秦惊蛰应了一声好，就挂掉了电话。
秦甘雨坐了起来，揉了揉肩膀，果然不管多厚的地毯都没床舒服。
“我先去画室了，正好把送给霜降姐的画收起来！”
秦惊蛰也随之起身“我跟你一起！”
上楼梯的时候，秦甘雨问他“你就没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吗？”
秦惊蛰耸耸肩“我在休假，不会有其他工作的，我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陪着你！”
秦甘雨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送给穆霜降的画，是她跟沈立秋穿着白大褂的合影，底片丢了所以秦甘雨就用油画的形式画了一幅，当做新年礼物送给他们。
秦惊蛰在画前端详了半天“他们要把这幅挂挂在家里吗？”
秦甘雨正调着颜料“不清楚，这幅画版幅小，挂在墙上可能会太单调吧！”
秦惊蛰摇摇头“真是不懂他们的审美，两个医生，把自己的工作照，摆在家里，这是要时刻提醒自己的职责和使命吗？”
秦甘雨大笑“你怎么总是反对沈立秋的想法！”
秦惊蛰坐回到秦甘雨的身边“因为他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很多时候做到最后，才发现这样不好，要么浪费时间，要么强迫自己接受，这样会很累的。”
秦甘雨问他“那你会这样吗？你会选择当成浪费时间，还是强迫自己接受？”
秦惊蛰“能让我不计后果做的事情，只有你！”
秦甘雨拿画笔的手不禁抖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回应秦惊蛰什么，而是继续作画。
秦甘雨在画室坐了三个小时，已经晚上五点半了，这期间秦惊蛰去书房打了两通跨国电话。
秦甘雨看时间差不多了，便下楼换衣服，准备出门，在楼下等了十分钟，眼看快到时间了，秦惊蛰还没有从书房里出来，秦甘雨便上楼去找他。
叩叩叩
没有人应答，秦甘雨轻轻拧开了门把手，只见昏暗的书房里，窗边有一道袖长的身影，他的身边还有一些烟雾缭绕。
秦甘雨推门而入，浓郁的烟草味将她团团围住，秦惊蛰听到了身后的声音，便匆忙掐断了手中的香烟，将窗户完全打开，然后走向秦甘雨，拉着她离开书房。
秦甘雨问“怎么了？”
秦惊蛰“没事，我们先出发，回来再说！”
秦甘雨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跟着秦惊蛰出了门。
坐上车才发现，今天开车的人是何立夏，对方似乎也是察觉到了秦甘雨的疑惑“靳清明回家过年了，过几天才会回来！”
秦甘雨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他家也是海城的呢！”
何立夏启动了车子“他家是隔壁省的，距离也不算太远。”
秦甘雨看着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比上一次坐何立夏的车要稳定许多“车技见长！”
何立夏笑了一下“谢谢夸奖！”
此后车里变得沉默，只有发动机的声音，秦甘雨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诡异，便转头看向秦惊蛰，只见那人盯着手机，眉头快要拧成麻花了。
秦甘雨下意识的伸出手，触碰到秦惊蛰的眉心，轻轻的揉了揉，想要把那麻花解开。
秦惊蛰被突如其来的手吓了一跳，但反应过来这是秦甘雨时，眉头自然而然的放松了，甚至还对着秦甘雨温柔的笑了笑，随后握住秦甘雨的手，拇指在她的虎口处轻轻抚慰。
没多久，车子平稳的停在了路边，秦甘雨通过车窗看到了向自己挥手的穆霜降，便没理会秦惊蛰，下了车就向穆霜降的方向跑去，手中还拿着礼物。
马路边距离火锅店还有一条可以容纳三辆车宽的人行道，这时路上还有不少人，秦甘雨边躲着行人，边向穆霜降挥手。
就在秦甘雨还有50米到达时，身后传来了很多人的叫喊声“快让开！”“快让开！”“让开呀小姑娘！”
秦甘雨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就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冲自己开了过来，那个速度宛如一阵风，秦甘雨都能看到地上被卷起的灰尘。
‘嘭！！！’
秦甘雨趴在地上，手中的油画在十米外散开，留白的地方被染上了尘土，不再那么洁白了。
秦甘雨整个人精神涣散，耳朵里都是蜂鸣声，眼前一片模糊，但是车子冲向自己的那一幕却越来越清晰，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秦惊蛰焦急的跑了过来，将秦甘雨扶了起来，秦甘雨的眼前出现了耀眼的光斑，意识慢慢回笼，左臂的痛感慢慢袭来，彻底让人恢复清醒。
秦甘雨看向人们聚集的方向，沈立秋垂着头跪在地上，卡其色的大衣上染满了红色，就是这么红色深深刺痛了秦甘雨，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抱着自己的人在颤抖，此刻的秦甘雨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
秦甘雨再次醒来是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腔，左手的痛感并没有减弱。
“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秦惊蛰应该是一晚没睡，他的胡子长出了一些，衣服还是昨天穿的休闲装。
秦甘雨哑着声音问“我怎么了？”
秦惊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只手握着秦甘雨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摸着秦甘雨的头发，眼神中心疼夹带着惋惜，一直摇头。
秦甘雨的记忆慢慢回笼，她盯着天花板将昨天晚上残留的片段拼揍了起来。
秦甘雨注意到那辆车的时候，那辆车正以120迈的速度冲过来，秦甘雨想要跑开，但是脚下好像被绑了沙袋一样。
这时候秦甘雨闻到了一阵清甜的橙子味，这个味道她很熟悉，这是穆霜降身上的味道，秦甘雨小时候总是会缠着她要橙子吃，没少被沈立秋调侃，所以她记得，她永远记得。
后来她看到了沈立秋，他的背影很是落寞，他的面前躺着一个人，秦甘雨看不到那人的脸，但是那人身上穿着跟沈立秋同款的卡其色大衣。
秦甘雨不敢再想了，她闭上眼睛，试图阻止想要流下的眼泪，但是她不能，她觉得自己的胸口被压了块大石头，很疼并且想要阻断自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