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宁宁听着这颐指气使的语气,便知来者不善,也冷了脸答道:“我便是这送往阁的掌柜,夫人有何事?”
那妇人听罢,却是冷哼一声,讥讽道:“哼,姑娘家家的不在家绣花,还学人做起生意来了。你要做生意也就罢了,在此处开个脂粉铺子一类的,倒也不错,你倒好,竟敢在此处开起了冥店,真是煞了我月明居的好地段!”
“我说今日我月明居的生意怎得这般惨淡,定是你这铺子在这儿破了我月明居的气运!”
卞宁宁听完,便知这妇人是谁了。想必她就是隔壁酒楼月明居的掌柜谢三娘了。这谢三娘的意图也很直白,这是嫌她在月明居隔壁开了间冥店,晦气。
她也不恼,只从容问道:“谢三娘也是女子,不也在做生意吗?我朝国律法何曾规定过女子便不能做生意了?更何况,这铺子的主人也未曾与我说过,不可在此开冥店,那我又为何不能开?”
二人针锋相对,声音不小,顿时便吸引了许多围观之人。
谢三娘刚见到卞宁宁的时候,只觉是个柔弱女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定是个好拿捏的。可谁知这女子面对她的一番讥讽指责,却是丝毫不乱,还敢与她还嘴。
她谢三娘在平冶做了二十年的生意,便是从前的大理寺卿来她明月居,都要笑夸一句三娘好手段,何曾被人这番下过脸面?
“你倒是巧舌如簧。”
“但空有一张嘴皮子可不行,你要想在此处立足,就得听我谢三娘的。我在这条街上混迹二十年,还从未遇见过敢与我作对的人。我谅是你个弱女子,便再给你半日时间,趁早将你这些破玩意儿搬走!”
“什么送往阁,曲曲一个冥店还敢与我月明居叫板。”
其实谢三娘现在之所以这般硬气,除了她二十余年的经商经历,还有个人尽皆知的缘由,便是如今谢三娘的女婿,乃是去年的探花郎,如今可是师从太师门下。这邻里街坊都知道,遂平日里对谢三娘的跋扈专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罢了。
旁观之人见卞宁宁一个年轻女子,如何能与谢三娘对着干?众人皆是一脸看戏的模样,猜想这女子也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罢。
但卞宁宁听完,却是毫不在意,冷眼看着谢三娘,说道:“谢三娘请回吧,我不会搬的。”
她好歹从前也是高门贵女,在罗城谁见着不恭敬地唤一声知宁郡主?虽说今朝落魄,但她身上这份傲洁的气度却还在。这一番话,竟让围观之人都不禁怀疑谢三娘能否制得住她。
谢三娘当即愣在原地,她没料到这女子竟如此硬气,居然敢当众驳她的面子。谢三娘也感受到了众人惊诧的目光,只觉十分难堪,顿时怒火中烧。她挥了挥描金的衣袖,就见几个精干凶恶的杂役从月明居内跑了出来。
“既然青竹姑娘不愿搬,那我谢三娘就帮你搬!”
卞宁宁见那几人凶神恶煞地将店中的纸人踩在脚下,狠狠碾碎,心中悲愤难言。光天化日之下,大理寺门前,这谢三娘竟泼辣至此,当众强拆她的铺子!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心念一转,急忙找了个围观的妇人说道:“劳烦你去寻叶大人,就说青竹有事相求。”
那妇人平日里也见不惯谢三娘跋扈的模样,遂点了点头就朝大理寺去了。
卞宁宁冷眼看着谢三娘,正焦灼等待着叶辰安,却突然见一手握九节鞭的墨衣女子自月明居内而来。她长鞭一甩,顿时吓得谢三娘一行人齐齐回头。
“都给我住手!”
“我温仪在此,今日谁也别想动这送往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