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影这才明白,生日许愿时,洛清崖为何会拒绝她出谷的请求。
她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听洛清崖说完,她立刻道:“过几日小师父出谷,我会找个理由留在谷中,这样就不会拖累小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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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落四季循环,转眼就过去了八个春秋。
八载过去,白棠影不仅长成了个十六岁的大姑娘,还学到了一身好武功。
她觉得自己有了自保的本领,即便遇到危险也不会拖累连舒钰,于是在这年生辰许愿的时候,她又许了出谷看看的心愿。
这一次,洛清崖默许了她的出谷请求。
数日后是连舒钰出谷的日子,白棠影用碳粉抹黑了脸,又用炭棒点了痣画了眉,这才去找连舒钰。
但她刚走出房门,就遇到了打算去湖边钓鱼的洛清崖,看到的妆容,洛清崖无情的给她泼凉水:“脸黑的像锅底,眉毛粗的像碳棍,痣多的像粘了满脸的黑芝麻。你顶着这幅妆容出门,路边的狗看到你都会多看几眼,何况是人?”
白棠影叹气:“小师父的面具,是离垣按着小师父的脸型定制的,那面具我又带不了,只能用化妆来易容嘛。”
洛清崖看她委屈,指点道:“易容是为了让认识你的人认不出来,也是为了让你不引人注意。你在山谷中长大,谷外本就无人认识你,你画了如此古怪扎眼的妆容,只会引得旁人多看你两眼。”
洛清崖说的有理,白棠影道:“我明白了,我去洗了重画。”
得了洛清崖的提点,她第二次化妆的时候,只涂黑了面孔,略修了眉形,不再做其他的多余的遮掩。
白棠影带着妆去找洛清崖,洛清崖看过后,满意的说:“不错。”
说完又提醒道:“出去后不要提及谷中事,也别做多余的事情,以免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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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谷之后,二人走了没多久,来到了行人明显变多的一条街道上。
街道两旁的建筑大都十分陈旧,路上行人的衣衫也大都带着补丁。白棠影忍不住吐槽:看来此地的经济条件很一般啊!
买好了过冬要穿的衣服和种菜用的种子,连舒钰道:“棠影,你有什么想买的吗?”
白棠影道:“我想买点话本回去看。”
“好。”镇上只有一家书铺,但二人去问过才知,这书铺里并无话本出售。
她想要的话本没有买到,连舒钰担心她觉得失落,道:“前边有一家玩具铺子,我带你去买一些好不好?”
白棠影看出连舒钰的好意,她做出感兴趣的样子,点头道:“好!”
那铺子里玩具不多,白棠影挑了一只五彩毽子,又挑了个小灯笼,对连舒钰道:“我要这两样。”
结完账后,连舒钰拉着白棠影离开了卖玩具的店铺。
二人离开后,店铺中一个正在糊灯笼的年轻人抬起了头,他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露出了“此事已成”的满意笑容。
太阳落山的时候,这个年轻人放下刚做好的灯笼,他以家中有事为由,向店铺掌柜辞了工。
辞工之后,他不紧不慢的走回了落脚的客栈,天色已黑,屋中烛火昏黄。
他取出一只玉瓶,将里面的药粉倒在水中。药粉融入水中,他掬起一捧水打湿了脸,然后取出帕子沾了药水,在鬓发和侧脸相接处轻轻摁压,片刻之后,那被他反复摁压之处的皮肤,竟似皲裂一般翘了起来。
他对着铜镜,扯着那翘起的地方慢慢撕开,待整张面皮被撕下后,铜镜中露出了一张好看的脸来:镜中人眉形张扬凤眼带笑,鼻梁高挺唇角微挑,乍一看,给人一种温和无害的感觉。
右脸颧骨处有些痛,他对着镜子仔细一看,发现那处的皮肤已有些发红溃烂,他取出伤药在那处涂了涂,叹气道:“画影啊画影,你给我的面具不太好用啊。若再多带两日,我凤弦阁的这张脸,恐怕就要烂完了。”
武林中有名的易容师画影,此时正在数百里外的画舫中休息。
她听不到凤弦阁的吐槽,自然也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处理好伤口,凤弦阁将药水隔窗倒了出去。
夜色已深,凤弦阁却没有困意,他铺纸研磨,提笔开始作画。
月亮升至中天的时候,他停了笔,散发着墨香味的纸上,已画好了一个女子的全身像。那女子衣着朴素眉眼漂亮,正是白日里,和连舒钰一起到玩具铺买毽子灯笼的白棠影。
凤弦阁仔细打量着画像,反复确认画像和真人是否有出入。
看了几遍后,凤弦阁发现自己漏下了一处,他提笔沾了墨,在画像右眼眼角下轻轻点了一笔。
有了这颗痣,画中人似乎变得更加灵动了。
确认这画像与真人再无出入,凤弦阁满意的放下了笔,他看着画中的女子,笑道:“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