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连莳栖唇齿间尽是血渍,他用力挡开常青的长剑。
受了这几招,他已看出了常青剑招中的破绽,常青擅长上半身的攻击和防守,对其他部分的攻击和防守却并不严密。
连莳栖身体后仰,弯出了一个常人难及的弧度,他借着这个高难度的动作,躲开了常青刺来的一剑。
躲开这一剑后,连莳栖就着身体后仰的姿势,持剑挑向常青的腰腹。
常青躲闪不及,长剑从左腹划至右胸,在他身上流下了长长的一道伤,鲜血涌出,立刻染红了常青的大片素色衣衫。
常青被这一剑杀红了眼,他抬脚踹向连莳栖左腹,在连莳栖侧身躲避的同时,常青双手握剑,使出一招以剑代刀的独门招式,狠狠的砍向了疲态明显的连莳栖。
连莳栖不敢托大,他双脚分开稳住下盘,同时双手握剑去招架常青那凌厉的杀招,双剑相交,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凉风吹过,燃尽的线香终于熄掉了最后一点火光,林列缺道:“时间到。”
“两位少侠这一局不分胜负!”宣布比试结果后,林列缺摆出一副心软的慈悲模样,对台下道:“快快快,快把二位少侠扶下去治伤。”
拂月身边的另一人上台去扶常青,白棠影和岳南青也冲到台上,将浑身是伤的连莳栖扶了下去。
本是武林同道之间的友好切磋,未曾想比出了这种血呼呼的惨烈结果,台下看客大都是手上沾过血的人,但看到这不要命的打法,他们还是觉得有些过了。
前面的几场比试,已经花去了半天的时间,林列缺看了看用来计时的日晷,发现午时已经过了,他对连萦和拂月道:“二位庄主庄主可先带他们去客房休息,我立刻安排大夫去给二位少侠治伤。剩下的一场比试,不妨等下午再继续。”
将连莳栖送到武林盟安排的客房后,白棠影手上和衣袖上已沾上了大片血迹。出谷不过两月,她已见过太多血腥。现在碰到伤口和血迹,她虽不会如刚开始那般紧张到干呕,但仍会觉得难以忍受。
大夫给连莳栖包扎好伤口就离开了,武林盟虽周到的送来了饭菜,但几人都没有什么进食的胃口。
连萦用帕子擦着手上的血迹,帕子上的凉水让她慢慢冷静下来,她问影卫十七:“你仔细确认了,拂月带来的另一个弟子,确实是曾打败你的人?”
“确实是他。”十七道:“这几日城中客人多,酒馆中的好酒有些紧俏,为了保证每日都有酒水供应,酒馆会将存酒分几日售卖。前两日属下买走了不醉酒楼的最后一坛好酒,那人没买到酒就心中不忿破口大骂,属下气不过,就与他在酒馆外的巷子里打了一架。”
这几日,城中到处都是武林人士,打架斗殴的事情也比平日多了许多,但十七居然为了一坛酒与人武斗,与人武斗就算了,还落了个战败的狼狈结果。
连萦恨不得让他立刻回山庄领罚,但当务之急不是让他长记性,而是商量如何应对下午的比试。
连萦道:“你可记得他的刀法?”
十七道:“记得。”
连萦对岳南青道:“岳大哥,你给他喂喂招,让他将那人的刀法演示一遍。”
白棠影手上的血已经洗净,想到比试时常青看出连莳栖左腹有伤,便招招攻击连莳栖左腹薄弱之处的狠辣打法,白棠影对这个人生出了近似恨意的厌恶感来。
她厌恶那个伤了连莳栖的人,连带的,对那个笑的假模假样的拂月也生出了厌恶的感觉。
拂月山庄来了不过三人,两人都是白棠影厌恶的类型,这让她对拂月山庄这个门派都没了好感。
她本来对比试结果的输赢不太在意,但看到连莳栖豁出性命也要与对方挣个输赢的拼命模样,她也生出了想让自在山庄获胜的希冀来。
岳南青与十七搭档,让十七将那人的刀法和自己的应对招式都重现了一遍,连萦和岳南青都是擅长用剑之人,他们对刀法并不十分熟悉。
十七演示了一遍,他们也只看出了对方刀招中的七八处破绽而已。但白棠影粗略一看,就看出这刀法的十几处破绽。
白棠影在山谷中生活了十年,这十年来,她除了练箭,就是跟着洛清崖和连舒钰学习刀法。有道是严师出高徒,那二人在教她刀法时,不仅态度极严,还有数不尽的精妙刀招传授。
白棠影在山谷中无太多杂事分去心神,是以在连洛二人的教习下,她虽只学了十年刀法,但因精神力十分集中,且每日练刀时间极长,这十年的练习,足足抵得上寻常人十几二十年的练习。
连萦和岳南青将刀法中的破绽指出,白棠影插话道:“姐姐,十七认出了那人,保不住那人也认出了十七。我们在这里琢磨他的刀法,拂月有可能也在琢磨十七的刀法。”
连萦道:“不无这种可能。但眼下只能尽快找出他刀法的破绽,再想出应对之法。十七曾师从断刀门,他的刀法是断刀门门主亲自传授的,若十七都不能打败他,那其他人的胜算可能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