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到史书,翻到记忆中的那一页。
史书记载,追仙历九十九年,大妖白驹为情所伤。
众守卫军面对杀红眼的白驹,毫无反击之力。
当朝皇帝不得不请度厄仙君出手,将其拿下。
度厄仙君罚白驹囚禁一千五百年,如今已过去一千年。
她曾好奇过怎样的人受大妖青睐,幻想过对方是何等惊艳之人……
当一直以来帮助她的妖摇身一变,成为史书上记载的大妖。
展冰绿有种说不上的违和感,以他们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白驹实在不像为情所伤那类妖。
受过情伤的,无论妖还是人,或多或少放不下。
白驹完全不像,莫非一千年前的事另有内情?
史书……出错了?
史书由人撰写,一千年前的史官应当不敢乱写。
此案甚大,上到皇帝,下到百姓,可谓人尽皆知。
展冰绿拿着书走向看守书库的官员,笑着问:“大人,你知道白驹吗?”
“白驹谁不知道?”官员打开话匣子,“咱们茫天城为何这般出名?白驹论首功。听说当年白驹一怒杀人,惊动整座城的守卫军。无论士兵还是将军都不是他的对手。若非请得度厄仙君出手,谁也奈何不了他。虽说他被关在我们衙门的大牢里,奈何没人见过。”
自己搬个椅子过去坐,展冰绿一副好奇的模样:“此案的具体细节你知道吗?”
“细节?”官员抓抓头,“你这不为难我吗?案子发生在一千年前,谁都没在现场,谁知道细节啊。想来除了度厄仙君,只有白驹自己最清楚整件事。那些活许久的妖说不定知道,但没交情他们不会告诉我们的。如果知道白驹关在哪个牢房,说不定能问一问这案子。”
展冰绿笑笑,凭她这段时间对白驹的了解,绝对问不出什么。
一千年前的旧事,换成她也不想提。
只是她总有种预感,白驹并非为情所伤。
就算不是为情,他被罚入牢一千五百年是事实。
度厄仙君亲自施法,谁也救不出他。
展冰绿默默叹息,有空多去看看他吧。
没手机没电脑,一个人被关一两天都不一定受得了。
白驹被关一千年,想必很寂寞。
展冰绿下定决心,他们已经是朋友,多关心关心朋友是件好事。
怎么有种慰问孤寡老人的既视感……
想到此,展冰绿不禁笑出声。
确实有点像,几千岁的大妖对她来说确实是老人。
展冰绿回到工作岗位,祝惜见其心情不错,看来已经想开了。
他欣慰一笑,不错。
“随年大哥,你知道白驹吗?”展冰绿不由好奇祝惜口中的白驹什么样。
“知道。”祝惜想了想,“青史留名的大妖第一人。追仙历一百三十八年,全国爆发过与妖的大战。当时的白驹已关入大牢,不知从哪传出谣言,说此战起因是白驹。除了正规史书,野史记载中这场大战,无论任何地方都和白驹无关。不知道怎会出现这种谣言。”
追仙历一百三十八年……
白驹已被关入大牢三十九年。
按说怎样也不可能和白驹牵扯上,为何有这样的谣言?
到底是谣言,还是不为人知的真相?
距今一千多年啊……
“当年妖族似乎发生什么大事,大战前诸多大妖不见踪影。”祝惜拿起毛笔蘸墨,轻轻在纸上写下白驹二字,“因妖族各处缺少大妖坐镇,茶毒蛾妖王闭关而出,肆虐王朝。从史书中不难看出此事为真,褒奖帮助我朝的妖时以族群为例。那些名声显赫的大妖并未出面。”
名声显赫的大妖?展冰绿兴致勃勃问:“这样说的话,本该出手的大妖有哪些?”
“除去金茶妖王,还应该有居于梅府城的梅先生,以琴闻名的梨先生。”祝惜边回忆史书边道,“梅先生向来与王朝交好,不该不出手。梨先生久居人间,颇负盛名,不可能见死不救。我看过一本野史,据说当年梅先生召集众大妖做一件大事,致使各族群守卫不足。”
“什么大事?”展冰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样的大事,能让那么多大妖出手。
祝惜摇头:“不得而知。若谣言为真,我猜这件大事和白驹有些关系。”
一个被关在牢里的妖,能有多大的关系?
展冰绿想不通,大概没人能想明白。
“人一生最多百年,这些大事和我们无关。”祝惜将纸揉成一团丢弃,“好好做事吧。”
展冰绿垂眸沉思,能让大妖们联合出手,又与白驹有关。
不会当初他们想劫狱吧?
不,不可能,度厄仙君亲手下的封印,他们应当解不开。
当年他们究竟做什么事呢?
费解。
大牢,乌梢扫亮符箓行礼:“尊上,下妖毒的确实是他。需要出手吗?”
“你与他乃天敌,胜负难料。”白驹手撑下巴,“他的执着我大概明白。说不清谁对谁错,不过执念而已。由他去吧,闹不出大事。大势所趋,一人或一妖同样渺小。”
“尊上,我会再立功。”乌梢眼眸坚定,“届时我将用所有功劳换度厄仙君召见。尊上不该被关在这里,我定尽全力求仙君,求他释放尊上。凡人的错,凭什么尊上被关。”
“错不错的,已是一千前的事。”盘腿而坐,白驹手指轻点膝盖,“乌梢,别傻了。度厄仙君不会回应你的祈求。他从不在乎凡人的死活,更不在意一城的存亡。我不过是他杀鸡儆猴的棋子,天生的仙君,从不悲悯世人。罢了,不过几百年时光而已,我能等。”
乌梢垂头,不甘心,无奈做不了更多。
在仙君面前,任他们修炼再久也只是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