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海有心和苏培盛一比,如今苏培盛在皇上面前得脸,熹贵妃得宠,皇上竟能为她破了宫规赏了崔槿汐,可他呢?宵想剪秋这么多年,连根头发丝都不得闻,如今更拆穿了这些难堪的身世。
可他若不把自己说得惨些,凭他对皇后的了解,断断没可能帮他。
他又极动情地把当年在雍亲王府如何伺候宜修的往事拿出来说了,只盼能打动皇后,不料却听皇后说道,“虽是如此,你犯下如此大错,却教本宫如何保你?她甄嬛正虎视眈眈呢!”
一旁剪秋也厉声道,“娘娘自你进王府便一向恩待你,还把你带进宫里,你如何能作出这不中用的事情,反倒来害了娘娘?何况进了宫就是皇家的人,你竟能拿了皇家的东西补私?你是让娘娘去向皇上求情,还是去找她熹贵妃低头呢?”
江福海臊红了脸,泪混着鼻涕,不管不顾地匍匐在地上恳求道,“奴才不愿拖累娘娘,只求娘娘能宽限几日,叫奴才补了这亏空便是。”
宜修厌烦地挥挥手,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你先下去吧。”
江福海拿袖子抹了脸,离开景仁宫以后就气冲冲地找梁多瑞算账。
“梁多瑞!你几个胆子竟敢把状告到皇后娘娘那里?”他江福海也是豁出去了,不顾内务府人多眼杂,扯着尖嗓子就骂。
“江公公,您说得哪里话?您的名字又不在这账簿里,皇后娘娘问您,您只消一问三不知不就是了?”梁多瑞笑得幸灾乐祸,把昨天的话还了回去。他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能拉下水一个是一个。
江福海又不是傻子,给自己主子交了实底或许不能饶过,但不交实底却是死路一条,万一日后东窗事发,连保他的人都没了。
“好你个梁多瑞,咱家当初瞧你可怜才提拔你,如今你反过来倒要害咱?”
梁多瑞把江福海指着他的拂尘拨到一边,狞笑道,“江公公,咱俩可一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莫说这生分的话啊。熹贵妃查账,你我都无可奈何,您尽快补上这亏空,万一皇上知道了,可就不仅仅是钱的事儿了。”
说罢,见江福海悻悻离开,梁多瑞自己也笑不出来了,四千两银子,他又要上哪里去变呢?
正忧闷着,见永寿宫的小允子指挥一个小太监捧了账簿进来,梁多瑞只得挤出笑脸捧道,“允公公您亲自来领月例吗?咱都给您备好了。”
小允子故作深沉地点点头,一句话不说,放下账簿假装拿了银子就要走。
九月这一摞子账,梁多瑞讶异熹贵妃竟看得如此快,忙拦道,“允公公,求允公公给咱透个底,娘娘到底是怎么个话儿说啊?”
“说什么说?”小允子一副心焦生怒的样子,恨恨道,“为了你们这点子烂事,娘娘都愁得不思饮食多日了,还要耗神对这劳什子帐。刚好容易劝着答应看太医,你可别耽误我功夫。”
说完抬脚就走,梁多瑞无法,长个心眼让一向跟随他的小太监远远跟着,看小允子到底是不是往太医院去了。
按说这永寿宫不缺下人,缘何内务府和太医院,一个在西一个在东,却都让他这首席太监跑呢?要么是这熹贵妃娘娘装病,要么就是这小允子是来带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