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枣阳用毛毯将她给围上，连边边角角都掖好。他甚至打开了原先孟赵頫送下来的那个电热器，将它放置在她脚下。
“你好好休息，我很快。”
常乐言沉默地看了眼被包裹得只剩一个头能露出来的自己，以及脚下的电暖气，觉得自己活像一个瘫痪多年的老母亲，享受着儿子一丝不苟孝顺至极的照顾。
再次来袭的腹痛打断她的胡思乱想，常乐言再度陷入痛楚。
——
林枣阳端着红糖茶回来的时候，常乐言已经将毯子扯下来了。
她刚给萧其泽发完好友申请。
不知是不是药效发挥了作用，她感觉好一些了。
还没来得及抬头，手机忽然一响。
常乐言打开一看，验证已经通过了。
这么巧？
林枣阳将热茶端到她的面前。
“还有点烫，先冷一会。”
“新的水才煮上，热水袋还要等一会儿。”
常乐言之前是疼懵了，竟没觉得他这一系列操作有什么不对。现在反应过来，她坐了起来，双手接过那杯茶。
“好，谢谢。”
林枣阳只注意到，随着她的动作，毛毯又往下滑落了一些。
他在她身旁坐下。
常乐言正好想同他聊萧其泽的事，刚举起手机屏幕想给他看，就发现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替她将毯子往上提了提，盖住了腹部。
常乐言举在半空中的手一愣。
“掉了。”林枣阳说，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如此正常的回应，反倒让常乐言陷入自我怀疑了。
是她太敏感了吗？
这个动作……林枣阳做得也太熟稔了一些……
“怎么了？”他看向她递过来的手机。
常乐言回神。
“哦，”她回，“你确定我现在和他联系是没问题的吗？”
虽说当时是成为了朋友，但他们也的确是两年多没见了。突然去加人家，不会显得很奇怪吗？
林枣阳笑了：“他求之不得。”
正说着，对话框里便弹出了一条消息。
【Hi.】萧其泽说。
【新年好（微笑emoji）】
林枣阳示意她低头。
常乐言拿回来一看。
好……官方。
常乐言不经笑了。
好像又看到了以前那个容易脸红的腼腆小孩儿。
【新年好（微笑emoji）】
常乐言回。
【听说你们发展得很好，恭喜。】
【谢谢（脸红emoji）】
【之前冯奶奶的葬礼，我没有去成，不好意思（悲伤emoji）】
【没关系的。】
【有机会的话……我能去祭拜一下冯奶奶吗？（难过emoji）】
【当然可以，你去她会很高兴的。】
【谢谢（羞涩emoji）】
看着他这一连串的emoji表情，常乐言又忍不住笑了。
好有礼貌的小孩儿。
——
【以后逢年过节，你们可以礼貌性地问候一下了。】
【还告诉你一点，她没有开朋友圈。】
林枣阳坐在一旁，也在给萧其泽发消息。
一抬头，看见常乐言如此轻松的笑容，心里闪过0.5秒的后悔。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长按住第二句话，面无表情地选择了撤回。
自个儿抓耳挠腮去吧。
——
电话另一头的萧其泽对着林枣阳的撤回记录停顿了一下：没有开朋友圈，他知道了。不过，为什么要撤回？
然而一转头，他便将这件事抛至了脑后。
自林枣阳说了那句话后，他便手机开始等，手没再放下来过。
直到收到她的好友申请。
他险些激动得原地打转。
可不知为什么，他第一时间点了接收，却过了半晌都没收到她的消息。
连一个“正在输入中……”也没有。
是他想和她联系，他是不是，应该主动一些……
她可是常乐言欸。
就这样，纠结不安的萧其泽，怀着见偶像一般无比忐忑、又无比兴奋的心情，给常乐言发了第一句话。
Hi.
新年好。
不知道为什么，萧其泽有种圆梦的感觉。
他开始认真思索林枣阳的话。
能重新和常乐言聊天，好像见到了偶像一样。
这种感觉……确实和大家所说的那种喜欢不一样……
——她是我心里一个特别让人羡慕、特别值得喜欢的一个，好朋友？
他羡慕她什么呢？
是什么，让他的心情变得这么奇怪呢？
久违的，萧其泽开始思忖一些东西。
思考那些，一定会让他有所成长的东西。
当然，此时此刻，萧其泽还对此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