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很清楚地显示，一对男女相拥着从监控前走过，看起来很是亲密。男的手上似乎拿些什么，一个方形盒子。有女孩儿提着垃圾袋和他们擦肩而过。
那对男女是背对着监控的，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从监控中能看见，和那对情人错过的那一秒，女孩儿很明显地朝他们望了一眼。
随着女孩儿的靠近，她的面庞越发清晰。
那个人是常乐言。
林枣阳看向她。
——
“这个人是你吗？”
女人问。
“是。”常乐言看起来格外地镇定。
“你看到了吗？”
女人又问。
“你是指什么。”常乐言回。
“随便什么，那个男人的脸，女人的脸，或者是她脖子上的项链。”女人面无表情地说。
常乐言不说话了。
林枣阳用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
他看了看常乐言，又望了望那位女士，抬头间和孟赵頫眼神交汇——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女人似乎在常乐言的沉默中明白了些什么。
“呵……”她忽然笑了。
在这样凝滞的氛围中显得有些吓人。
“果然……”
“噔噔——”有人踩着沉重的脚步从楼下跑上来。
他越过常乐言和林枣阳直接向女人冲去——常乐言险些被撞倒。
幸而，林枣阳扶住了她。
站稳后，林枣阳几乎剜了那个男人一眼。
是看死人的眼神。
孟赵頫也紧紧皱眉。
常乐言听见那个男人叫了女人的名字，“对不起”，他说。
他握住她的手，“我们先回去吧——”他的声音几乎是乞求。
物业见那男人来了，终于让开，急忙走上前去跟孟赵頫道歉。
“滚开。”女人用手背抹掉泪，一把甩开了男人的手。
“我真错了……”他又叫了她名字一遍，“我求你了……”他的声音在颤抖。
“我叫你滚，你没听到吗？”女人冷眼看他，仿佛在瞧一件死物。
“我们回去说，好吗？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我们先回去——”男人似乎对“回家”这件事有种莫名的执念。
他抱着她往下走，想要离开。结果被女人一下子给推开了。
“我说滚！你听不懂人话还是怎的？！”女人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
林枣阳扶着常乐言的肩膀，一下子震了下。
常乐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就这样看着他们。
男人似是也在这一声中崩溃了，直接和女人就地大吵了起来。
他们本就在刚才的牵扯中不知不觉挪到了楼梯底部。这样一吵，两个人都快到平台上来了。
林枣阳看着皱眉，护在常乐言身前，带着她往楼梯上走。
一路走到三零一门口。
物业见常乐言上来，又开始同她道歉。见楼下两人的局势有点控制不住，不得不跑下去劝架。
常乐言没有回应物业的道歉，甚至没看他一眼——她一直留意着男人的手部动作。
见男人不论怎样激动都没有暴力的起势，女人拒绝他，他也不会胡搅蛮缠。常乐言紧盯的眼神放松了些。
物业倾尽全力在那里劝阻，常乐言忽而听到楼上几阵骚动。
仰起头，栏杆处，有好几家人探着头在往底下望。更有甚者，已经拿着手机走了下来，在拍视频。
男人是侧对着他们的，这个角度，女人的脸才最为清晰。
常乐言挣开林枣阳的手，走上前去，用手挡住了镜头。
“别拍了吧，”常乐言说，“不太好。”
拍摄者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明明是温和的语气，不知怎的，他却听出了一种命令。
手不由自主地放下了。
“谢谢。”常乐言对他笑了笑。
没什么温度。
“碰——”的一声，男人狠狠捶了一下墙，不顾手上的血，愤然转身，离开了。
女人侧着脸，一个眼神也不给，就让他自己离去。
倒是物业，被男人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半天都没动弹。
站了有一分多钟吧。
楼上的人见没热闹看了，逐渐散去。拍摄者也在常乐言的“建议”下将视频给删了——包括回收箱里的。
陈黎在爆发争吵的那一秒就带年年转身进了房间，带他远离这些。林枣阳和孟赵頫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男人甩袖离开的那一刻。
“姐——”
“滚。”
物业被连带着卷进漩涡，在中间当和事佬劝了好久，却落了个吃力不讨好的结果。他失望地撇撇头，和楼上的常乐言他们招手示意一番，最后道了个歉，转头就带着满腹的脏话离开了。
林长丰和杨春梅全在外面工作，完全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楼道里只剩下他们四人。
常乐言看见，女人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又缓缓抬头。
她看着她说了句“谢谢。”
常乐言望见她眼底的苍白。
如石灰墙上的漆，乌灰的白。
再一次注视常乐言的眼，女人的心动了动。
“抱歉。”她看向她说。
是上来之后的第一个道歉。
还没等常乐言回应——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