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银当下知道，一定是段宗楼安排的。她说：“真的不用了，谢谢你。”
梁山的声音突然变得小声：“小银，你知道的，这也是我的工作，你别让我为难呀……”
小银：“噢……那好吧。”
梁山：“行，那我明天上午来接你。”
小银：“好的，再见山哥。”
梁山：“诶……那什么……刚才打你电话，怎么半天没人接？”
小银：“不好意思啊，刚才去洗漱了，没有听见。”
梁山：“噢，原来是这样，那，你在家里是吧？”
小银：“对，在家里。”
梁山：“OK，明天见。”
小银：“明天见。”
……
挂断电话，小银轻笑一声，她已经猜到了，这通电话一定是段宗楼让梁山打来的，而且，他最后的那些问题，也一定是段宗楼自己想问的，这是在干嘛？侧面查岗吗？
这个幼稚鬼！
她盯着微信里“长夜清早”发来的信息，决定还是作出礼貌的回复比较好，于是她说：“不在公司，已经回家了。”
一分钟后，他回来信息：“我想了一下，平曲地块规划面积太大，三天时间确有不妥，方案可以延缓几天。”
小银不愿接招，她果断的说：“不用，三天可以。”
他确实已经给了台阶下了，但小银并不想接受，不仅是因为赌气和小脾气，她还认为，工作应该认真对待比较好，不能儿戏着随意说三天五天七天什么的，既然定好了三天，那就三天，加一加班也是可以完成的。
许久，段宗楼才又发来信息：“那就把下洛地块的方案也一起做了吧。”
小银：……
这是什么人嘛！
她有些生气，但还是回复道：“好的，段总。”
……
十点钟，梁山驾驶着汽车去往茂枫办公区门口，段宗楼坐在后排，他确定设计部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刚到门口，就看见一辆车停在那里，而他此行所为的那个女人，只往他这边撇了一眼，便跟另一个男人上了那辆车。
梁山回头来说：“是叶铭。”
段宗楼：“我能看见！”
梁山：“那……跟上去吗？”
前车已然渐行渐远，段宗楼思考片刻说：“回酒店。”
梁山调头，往金凌酒店方向驶去。
段宗楼在车上依然保持着下午的姿态，手肘着窗边，手指覆盖在鼻下。
他安静的望着窗外的夜色，却发现没有丝毫看头。
他的心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样安静，事实上，那里已是一团乱麻。
他拿出手机发了两条信息：
“你在哪儿？”
“还在公司？”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金凌酒店大套房内，段宗楼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面前茶几上凌乱堆放着金堂区域内的各种文件和图纸，他拿出一张看看，又拿出另一张看看，一会儿又望望窗外的黑夜，群山在寂静之中被黑夜渗透。
他打给了梁山，一分钟后，梁山推开他的房门。
梁山走到他的沙发跟前：“段总。”
段宗楼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愁眉苦脸，他用幽怨的眼神看了看梁山，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梁山清楚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他却呆呆的站在原地，等着他自己把话说出来，像是故意要报“肚子不舒服”的仇似的。
段宗楼想了想，终于开口：“秦总她们，走了吗？”
梁山回答：“下午的飞机，这会儿已经快到了吧。”
段宗楼：“打电话问问。”
梁山：“是。”
他拨打唐钰的号码，一分钟后，他挂断电话说：“已经下飞机了，唐钰陪着。”
段宗楼点了点头。
梁山继续说：“唐钰下周过来，她带话让你照顾好自己。”
段宗楼又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文件扔在茶几上，他说：“屈辰呢？他在干嘛？”
梁山：“这……不太清楚。”
段宗楼：“打电话问问。”
梁山：“是。”
他拨打李冶的号码，总裁办助理李冶暂时借调给屈辰做助手。
又一分钟后，梁山挂断电话说：“屈总已经睡下了，因为最近睡眠不好，吃了安眠药，李冶说，要是有什么急事的话，他再去叫醒屈总。”
段宗楼又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另一份文件，目光紧紧盯着那些只能留在他视线里而无法进入大脑内的文字，装作毫不突兀的说：“姜小银呢？她在做什么？”
梁山偷笑：“这……不太清楚。”
段宗楼轻轻抬头，冷冰冰的目光落在梁山脸上。
梁山憋笑，本想等他自己说出来，但见他这副模样，还是别招惹他好。梁山说：“那……打电话问问？”
段宗楼收回目光，微微的点了点头。
于是梁山从员工通讯录里找出姜小银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嘟嘟声响了五十多秒，电话挂断，传来语音提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段宗楼仍然装作认真的浏览手中文件，但却咽了咽喉咙，梁山说：“继续打？”
他又微微的点头。
梁山继续拨打，仍然无人接听。
间隔两分钟打一次，依旧无果。
梁山问：“段总，还打吗？”
他没有任何表情和反应，死死盯着手中文件，许久，他才抬手揉了揉眉眼。
梁山说：“可能在忙吧。”
段宗楼随即搭话：“忙什么？”
梁山：“忙……年轻人该忙的呗！”
段宗楼斜眼看他，一双充满恨意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梁山痛苦憋笑，心里想着你也有今天……
段宗楼将手中的文件再度扔在茶几上，他站起身来，左右踱步，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他发现了梁山的偷笑，于是弯腰捡起沙发上的一只小抱枕砸向他。
梁山终于还是没憋住笑出声来，他咳了咳说：“我去把车开过来，楼下等你。”
他正准备要走，手机铃声响起。
小银回拨过来。
梁山：“来了，回电话了。”
段宗楼三步并作两步走近他身边，梁山接通电话，点开免提。
段宗楼双手环抱胸前，安静的听完他们的对话，梁山挂断电话后对段宗楼说：“在家里，放心了吧。”
段宗楼恨他一眼，随后坐回沙发上。
梁山准备撤退：“你早点休息。”
段宗楼说：“她跟……那谁。”
梁山：“叶铭。”
段宗楼：“他们走得挺近？”
梁山：“可不嘛。”
段宗楼：？
梁山继续说：“人家是黄金搭档呢。”
段宗楼又捡起一只抱枕恐吓道：“你故意的是吧！”
梁山笑道：“有一说一，他确实比你会照顾人。”
段宗楼：……
梁山：“平曲地块那么大的范围，你给人家三天时间，亏你想得出来。”
段宗楼长叹一口后悔气，微信却响起来，他连忙打开，梁山在一旁偷看问：“是小银吧？”
段宗楼埋下手机，又恨了他一眼，梁山说：“得，我先走了，你慢慢聊。”
段宗楼试图收回三天做出方案的工作任务，但没想到遭到了小银的拒绝，这个丫头的确有股倔强在身上的，可他偏偏也是个不肯服软的男人，于是任性的说：“那就把下洛地块的方案也一起做了吧。”
他自以为，只要增大她的工作量，她没法完成任务，便会向他服软的，没想到小银却回复他：“好的，段总。”
……
他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静候深夜的到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