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缓缓将车停在路边,方便他们讲述起某段往事。
事实上,那并不算太过遥远,只是因为短暂而从小银的记忆里模糊淡化。
“集训?”在听到他们的一通讲述后,小银惊讶的说道。
段楠:“对呀,那时候我还是短头发,可是区别有这么大吗?”
小银的记忆跟随这两个字飞快回溯,那是大概五年前的初夏,她作为一名美术专业备考生,在姨妈的介绍下来到北方某市进行过集训,而此时她再看向段楠,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会觉得面熟,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名字熟悉……
她们真的做过同学,在同一个画室里,只不过时间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那位当时还是短发的女生给她留下过一个深刻的印象,但因为昏天黑地的备考生活而使那段往事变得不再重要,也不再被想起,直至淡忘而褪色。
可今夜,她如同重新获得一段丢失的记忆般再度拾起那片岁月。
“原来是你……”她如此感叹道。
“是的!”段楠依旧笑着回答她。
而小银又望向段宗楼:“这么说,你也知道?”
他保持着宠爱般的笑容,在夜色的渲染下变得神秘莫测。
段楠:“你当时一定以为,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小银略有窘迫,仿佛真相被揭露。
事实上,这并不能怨她,当时,她满心的注意力都放在学业上,上午专业课,下午文化课,晚上还要加练,实在没有时间去思索她们之间的种种奇怪。
那些奇怪指的是,段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主动靠近她的女生,并且不记回报般对她好,给她削铅笔,借她颜料,为她带早点,逼她吃水果,称能够缓解视觉的疲劳。不仅如此,她们还有不少的身体接触,她会帮她按摩肩颈,因长时间蜷曲而发麻的腿,以及手腕和骨关节,以防止腱鞘炎,起初,小银当她是一位极具亲和力与热心肠的女孩,但后来,她渐渐发现,她只对她做这些事,而对待旁人,她的态度完全称得上高傲和冷漠。
当然,争分夺秒的时光并没有留给她太多思索这段关系的缝隙,她只是偶尔会在心里产生那份略微荒诞的猜测:她,该不会是喜欢我吧……可我们都是女孩子诶……
这份荒诞想法直到一个雨天的傍晚才为她带来致命一击。那是一场具有标志性的夏雨,倾盆而至,将城市连同大地的尘埃逐一洗净,温度变得清凉,一大帮同学挤在画室里为白天所学的功课进行复习。
那时的小银正在为光影的表现手法而焦头烂额,段楠来到她身边,贴近她坐下,在以往,这是常有的事情。但这一次,她从小包里掏出一封信来。
那是一支粉白色的信封,封面还扎着红色蝴蝶结,她将信交到她手上时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她的确错过了从信纸中解开这段疑惑的机会。那时她凭借着一种本能的冲动,将这封信扔进了窗外瓢泼大雨的世界。并且,从那以后,她刻意的疏远她,无视她,遗忘她。
她非常坚定自己来到这里是因为什么,为了什么,以至于这段并不该发生的小插曲在她的记忆中被一种完全主观的能量所抹去了。
但今夜,她再次遇到了她,在这样一个难称合适的场合,以这样一种身份……
小银是欣慰和惊喜的,除开那看起来不太恰当的感情以外,她对她仍旧抱有感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的热情和能量,的确让她在那段暗无天日的备考生活里感受到希望。
此时,段楠在她的眼中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模样,一头爽朗的短发,眉眼明媚如初。
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所以,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小银问道。
段楠:“你问他。”
小银疑惑:“啊?是他写的?”
段宗楼:“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陈年旧事,以后不用再提了。”
小银不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
梁山将汽车开动,小银没有从他们口中揭开最后的答案,但她大概也猜到了,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有渊源的。从他那笔突如其来的巨额打赏,再到他亲点她加入视察小组,再到后来他所构造的犹如虚幻般的暧昧,再到糊里糊涂进展下去的关系,再到她担任花海项目的总设计师,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凭空而来。
但她仍旧不解,这俩兄妹……难道是上辈子救了他俩的命?今生来报恩的?
下了车,段宗楼叮嘱她早些休息,段楠也探出头来甜甜的道别,还喊了句“嫂子”,声音之大唯恐周围邻居们听不见。
小银赶紧溜走,回到家,收拾完后躺在床上,今天真是太多信息一股脑塞进来,她必须得好好梳理一下才能顺利入睡……
……
次日,小银脸色疲惫的在工位上闭目养神,昨晚她很晚才睡着,脑子里一直浮现出过往的那段记忆,再加上如今的相逢,令她感觉生活的确有些魔幻。
他在那个时候就认识她了吗?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银和程荟待在一起,程荟见她脸色不太好,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才问:“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程荟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面容严肃起来,其实小银这个问题纯粹出于漫不经心,她的心里只是别扭,因为现在,她似乎真的走进了他的生活,他的世界,所以她有些害怕和担忧。
程荟回答:“小银,不要管别人的风言风语,你很好,你也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些暖心肉麻的话,但小银还是有被感动到,只是总感觉,她好像还有别的意思。
下午,小银收到段宗楼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