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的冬天很冷还总下雨，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初雪。
季思言为此盼了一天，初雪终于在晚上八点如约而至。
【季老师，季老师，您能出一期全家福的剪纸动漫教程吗？我想学。】
【我也想学，马上春节了，学来放给家人看，很喜庆。】
【想学+999】
【季老师近期推出的新年系列，真是喂饭极的啊，太适合我这种手残党了。】
【同上+999】
……
季思言此时正在直播描绘剪纸动漫的底稿，不时会抬头看向直播屏幕，耐心回复着网友们的问题，“各位有什么想学的，可以去后台私信我，我会尽量多出适合日常学习剪纸的视频，感谢大家们对剪纸艺术的热爱。”
【啊～我真的超爱季老师的素颜和声音好嘛，简直就是视觉和听觉的盛宴。】
【我也是，尤其爱看季老师穿旗袍的样子，氛围感绝绝子，突然好想看。】
【附议+999】
季思言莞尔一笑，“南湖下雪了，我今晚可穿不了旗袍哦。”
【真的吗？那季老师今天的剪纸直播能改成雪景直播吗？想看下雪。】
【我也想，我也想，都说最美不过南湖雪，季老师，可以吗？】
【想看+999】
江黎放下手中的铅笔，偏头透过窗户上的祥云剪纸往外看，声音轻软温柔，“有想看的小伙伴在屏幕上扣个1吧。”
【扣1+999】
看着屏幕上急速滚动的“扣1”，季思言温言一笑，“既如此，我今天就陪大家不务正业一回吧，给我两分钟，我去穿个外套。”
刚从椅子上起身，就见周如渊从工作室的大门外走了进来，径直走进了她对面边的办公室。
季思言神色不变，坐回到椅子上冲着直播屏幕解释：“抱歉各位，我这边临时有事要处理，今晚的雪景直播暂时由工作室的小许代劳，我们照列一三五晚上八点见。”
善解人意的小许听她说完，便动作麻利地将直播切换到手机上，而后拿上手机快步出了工作室。
小许离开后，季思言看着对面的办公室，犹豫了下，还是起身往周如渊所在的办公室走了去。
“笃～笃～笃～”
季思言抬手敲响了办公室门。
浑厚的男声随之从办公室内传出：“进来。”
季思言推门而入，“周总。”
周如渊“嗯”了声，头都没抬，“坐。”
许是察觉到了些什么，周如渊终于抬了头，双眼混不吝地在她身上扫视着。
不可否认，周如渊有副好看的皮囊，久处高位的矜贵透着目空一切的疏离。
“什么事？”周如渊突然发问。
季思言迎着他的视线，“周总，这话应该我问您吧？”
周如渊扯唇一笑，“你什么时候回南屿上班？”
“周总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季思言说：“我已经从南屿离职一年了。”
“那又怎样？”周如渊轻挑眉头，“我有签字？”
季思言没说话，转身去档案柜里拿出一个信封，回到办公桌前将信封递给他，“这是辞职信的复印件，上面有您的亲笔签名，您也可以去公司查证。”
周如渊接过信封，看都没看就顺手给撕了，忽而轻嗤：“季思言，你气性突然这么大，是爱上我了吗？”
季思言忍了忍，“所以，周总是在试探您这个前男友在前任心里的份量吗？”
对峙的气氛骤然起了硝烟的味道。
周如渊将手里的碎纸扔入垃圾桶，而后起身绕过办公桌，缓步走到她的跟前，盯着她，“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季思言没听懂，“你什么意思？”
周如渊低头凑到她的耳边，语气浑得很，“你继续装，反正我喜欢看。”
季思言后退一步，“周如渊，你……”
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周如渊拖拽着扔进了身后不远处的沙发里。
事发突然，季思言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周如渊欺身压了下来。
慌乱中，季思言大喊：“周如渊，你要敢乱来，我就曝光你当年的龌龊事……”
周如渊停了下来，右手撑着沙发的内侧，俯身看着她，气息微乱，“七年都不准我碰你分毫，你想守着给谁碰，厉之郁吗？”
季思言身子一僵，刚想开口，就见周如渊从沙发的一侧站了起来，冷硬的声音随之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炸开来，“滚！”
这七年，周如渊无论多暴躁，都不会说出让她“滚”这样的话。
这是第一次。
季思言起身拨了拨被弄乱了的头发，安静地站在原地没动。
这是她的工作室，凭什么她滚。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僵持着。
也不知过多久，周如渊突然出声，“季思言，我准你离开南屿，可没同意分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还有，”周如渊补充道：“你父亲明年的疗养费该续了，你能自己买房了，这点费用对你来说应该也不难吧，不过，你要实在负担不起……”
“周总。”季思言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两件事——
一是关于分手，我们原本就是合作关系，南屿已经是动漫领域的强者，我也算兑现了我的承诺，至于你我男女朋友的关系是怎么回事，你心知肚明。
二是关于我父亲，我很感激你这些年对他的照顾，至于疗养费，往后我会自己想办法，另外，我的房子已经谈好了买家，银行的钱一到账，我会将这些年您垫付的疗养费，一次性转到你的账户上。”
说完，季思言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周总，太晚了，您先回去吧。”
周如渊哼笑了声：“季思言，整个南湖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觉得厉之郁还会稀罕你吗？你回南湖三年了，他出现过吗？你也该认清现实了。”
说话的同时，周如渊将一张黑卡迎面扔向她，“你觉得有我周如渊在，有人敢买你的房子吗？就你做直播的那点钱，怕是养你父亲的零头都不够吧，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回南屿，过时不候。”
说完，周如渊便目不斜视地越过她出了门。
……
周如渊离开后，季思言弯腰将地上的黑卡捡起，走向窗边，她怔怔地看着窗外纷飞的初雪，忽而低喃：“生日快乐，季思言。”
今天是她的生日——除了闺蜜，再无其他人记得。
季思言压了压眼底的湿意，推开窗户将手中的黑卡扔了出去，而后回到办公桌前，拿上外套和手机便出了工作室，随后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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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车载导航提示，前方右转。